坦白。

坦白什麼？

笕雪琢磨了琢磨。

感覺甚爾還是在糾結她露餡的事情。

要不再親一口？

笕雪踮起腳還想來一次。

隻可惜這次甚爾先她一步用手擋在了他們兩個中間。

“不要總耍小聰明。”甚爾雖然吃笕雪這一套，但是他不可能總是被這樣敷衍過去。

沒辦法回避問題，笕雪卻也不知道如何應對甚爾的提問。

甚爾的提問太寬泛了。

她沒有和甚爾說明的事情太多了。

從子嗣到克系，從外神到舊神。

笕雪都沒有和甚爾談起過。

不知道從哪裡講起來，但好在真人并沒有袖手旁觀。

腦海中的劇本已經出現在變化。

本想着照念，可是笕雪看到劇本的第一行字就愣住了。

真人的劇本上清晰寫着。

【我可能很快會死……】

下面的話都不用看。

劇本的第一句話甚爾應該就不能接受。

不過自流鼻血、做夢、頭暈後，她現在又要命不久矣？

笕雪想了想。

真人寫出來這樣的劇本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畢竟就算是她如此遲鈍，都可以感受到舊神結界對她施加的影響在不斷加強。

她的死亡在舊神結界的影響下不過是時間問題。

“怎麼了？”甚爾能看出來笕雪突然又神遊天外。

“沒什麼。”笕雪放棄了照念劇本，從腦子裡翻了翻盤星教教徒們一般如何拖延問題，“晚上再說吧。”

“好。”

甚爾不是一個糾結的人。

雖然甚爾能明顯感覺到把事情拖延下去也并非是笕雪做事的風格。

但是這點信任還是需要有的。

甚爾揉揉笕雪的腦袋，笕雪對他笑了笑。

可甚爾不知道的是，笕雪微笑的當下，少女耳邊可以清楚回蕩着來自本體真人的瘋狂譏笑。

任由甚爾拉起自己的手，意識重新回歸本體的笕雪看到了真人。

滿身縫合線的怪異少年此刻笑得渾身發抖，宛如癫痫發作一般。

還以為不按照劇本要被真人殺幾次才能消氣。

省了麻煩的笕雪很輕松。

“你變得像人了。”真人笑聲停止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可惜——你很快就死了。”

真人的惡意不加任何掩飾。

笕雪不哭不鬧，隻是這樣靜靜笑着。

“對自己即将死亡的事情有什麼感想啊。”真人湊到了笕雪身旁。

冰冷的咒靈宛如一條噬人的毒蛇，吐着信子遊到笕雪身旁。

感想？

本體處的少女沉默了一會兒。

“沒有感想。”笕雪的大腦暫時還是空空蕩蕩。

真人嗤笑着。

“我死亡之後誰來做你的楔子。”笕雪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她不可能把自己的職能放置不管。

“我在這裡打下了個自己的楔子。”真人示意笕雪擡頭。

空間中出現了影像，地面之下某處，她看到了一對沉睡在黑色繭蛹中的雙胞胎。

可以在她們兩個人身上看到奈亞拉托提普的印記，笕雪放心了。

真人這邊沒問題，她這邊也有庵歌姬可以代替她作為莎布尼古拉斯通道。

她的死亡不會對祂們的計劃造成任何影響。

祂們早晚會抵達這個世界。

這樣的話，笕雪其實沒有什麼需要阻止事态發展的理由。

生存還是毀滅？

對笕雪來說都是一樣的。

不排斥死亡，也不排斥生存，安排什麼她就接受什麼。

隻是沒有外神，這個世界早晚會坍塌掉，而她的子嗣也會因此而早夭。

所以她必須要确保自己的職能可以推進。

而現在，真人已經滿足了這個條件，這樣笕雪就感覺很好。

“有什麼願望嗎？”真人冷冷笑着。

願望。

笕雪沒有任何願望。

她的願望已經全部達成，她有了丈夫，也有了自己的子嗣。

但是仔細想想，她有一個沒有為甚爾實現的願望。

“把甚爾和子嗣們一起送走吧。”笕雪還記得甚爾的請求，甚爾很少向她要什麼，在最後她隻希望可以達成甚爾的願望。

“好。”真人答應得很痛快，不知道為什麼，他又笑了起來。

又有什麼痛苦的事情讓他高興了嗎？

感覺真人的笑聲過于刺耳。

笕雪重新回到了現實。

現實中，她已經跟着甚爾走進了房間之内。

甚爾蹲在地上研究着什麼，笕雪卻感覺自己身體稍微有點重。

不清楚是不是舊神的手筆。

不過這樣下去可能用不了幾天她就會死。

但就算是死，她也應該完成自己的使命。

“禦三家的本家裡我有三個房間進不去，幫我進去拿到資料。”

真人的劇本再度出現。

笕雪得到了位置的準确坐标。

把甚爾叫上，笕雪按照指示的方向走。

兩個人很快就在議事廳某處找到了一個暗格開啟了某個地道。

能感受到門前結界的力量。

目前已經被舊神盯上的笕雪已經無所謂暴露多還是少。

确定死局的她目前最大的作用就是給真人鋪路。

沒有猶豫，動用了莎布尼古拉斯的權能，笕雪硬生生把結界破開了一道口子。

一道口子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