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燈,空房間内,不知為何,伫立着一張極大的鏡子。
沒有想賴在庵歌姬身體想法的意思,笕雪放棄了對庵歌姬身體的控制。
鏡子裡少女的表情瞬間從平靜轉為了驚恐。
“你是誰?”庵歌姬沒想到自己醒來後看到的是這樣的畫面。
就是像是一場巨大的第一視角直播,她看着自己的手拿起了飯團,咬動着食物。
随着身體的動作,食物刺激味蕾的感受一個不差的抵達到她的腦海之中。
很害怕。
就像是自己的身體裡出現了新的靈魂。
庵歌姬驚恐地望着鏡子中的自己。
“笕雪。”
共用一體,笕雪能感受到庵歌姬心中掀起的恐慌感受。
就像是被刺激一樣,庵歌姬心髒跳得很快,快得笕雪都感覺有些不适。
“你怎麼證明?”庵歌姬沒有輕信身體裡的聲音。
但是很快,庵歌姬眼前就像是光污染一樣,快速閃過大片她夢中的恐怖畫面。
而最終,畫面停留在一個被黑色印記覆蓋的白色牆面。
她看到畫面中有一雙手伸向了牆面,而牆面的黑色印記也像是回應一般掙紮着向那雙手蠕動。
然後手上傳來那種如同接觸軟體動物一樣軟粘到惡心的觸感。
隻滞留了一瞬。
庵歌姬被印記迅速拉進牆裡。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頭要撞到牆。
庵歌姬被吓得閉緊了雙眼。
可想象中的痛感并沒有出現,她感覺自己反而被印記拉扯摔到了一個軟墊上。
心驚膽戰中,庵歌姬隻敢隻敢睜開一條縫去觀察周圍環境。
不知為何這個空間的一切都隐藏在深厚的濃霧之中,庵歌姬什麼都看不清。
除了不遠處站立的黑發少女。
站姿挺拔的少女就像是濃霧中的路标。
是笕雪!
哪怕是沒有看清楚臉,不知道為什麼,庵歌姬隻需要一眼就确定了眼前少女的身份。
就像是孩子不會認錯母親一樣笃定。
那就是笕雪沒錯。
笕雪的出現沖淡了庵歌姬的些許恐懼。
隻是睜開眼睛,庵歌姬很快就注意到了笕雪肚子上那可怖的大洞。
透過洞幾乎可以看到後面濃厚的霧氣,庵歌姬被驚得說不出來話。
“你怎麼了?”庵歌姬從軟墊上爬起來。
“一點小傷,沒事。”被庵歌姬提醒笕雪才想起來自己肚子上的傷口。
“不,這怎麼沒事!”庵歌姬很清楚這種屬于緻命傷,她想拉着笕雪趕緊去醫院,可往前走了兩步,看着周圍的霧氣,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裡是哪裡?”
“本體。”很高興庵歌姬終于把話題扯回了正事,笕雪輕輕笑了起來,“這裡是我的本體。”
“本體?”庵歌姬沒有理解笕雪話語中的意思,“那你還活着嗎?”
“當然。”笕雪望着庵歌姬,庵歌姬眉頭皺起來,看上去有些緊張。
“是作為人?”
庵歌姬提出來了一個笕雪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問題。
從來源來,她好像的确是人沒錯。
但是從履行職責方面看,她好像也不能算人。
“我好像不能算人吧。”笕雪也不是很确定這個答案,她安靜思考了一會兒,最終從思緒中找出來了一個還算合理的答案,“要看你怎麼定義人。”
庵歌姬沒想到笕雪回答如此模棱兩可。
瞬間,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冥冥小姐對她的警告。
笕雪不是人類,是類似于咒靈的生物。
想到這些,剛剛被操縱了身體的庵歌姬表情一下緊繃起來:“那你是有什麼目的嗎?”
目的。
笕雪想了想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我要找到甚爾。”
沒想到笕雪做出這樣的回答,庵歌姬聽完感覺有些懵。
她記得禅院甚爾是誰。
那個和冥冥小姐打過一次的男人,笕雪的未婚夫。
不過,為什麼要找他?笕雪又為什麼要用她的身體?
“現在甚爾很危險,所以要找他。”就像是有讀心術一樣,笕雪回答了庵歌姬的提問,“但我現在暫時沒辦法來到這邊的世界,所以要借你的身體。”
憑借多年少女漫經驗,庵歌姬理解了一切。
她還記得夏油傑和自己講過笕雪和禅院甚爾失蹤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剛說不久的事情,庵歌姬被笕雪提醒才突然想起來。
她盯着自己眼前肚子上開了一個大洞的少女,感覺對方一定是在剛才經曆了一番生死搏鬥後身體出現了某種問題。
可在身體出現問題的間隙,笕雪同時發現了甚爾存在着生命危險,所以才冒險使用她的身體來救人。
不過……
“這種事情你直接和我說,我肯定會幫你啊。”理解了一切,庵歌姬緊張情緒一下被沖淡了許多,雖然多少還有些緊張,但更多是抱怨,“但你不能不通知我就先吓暈後附身,這樣很不禮貌。”
“吓暈不是我做的。”雖然不理解為什麼庵歌姬突然接納了一切,但是本來就不擅長解釋,笕雪感覺自己輕松了許多,“那個是真人做的。”
真人?
聽到陌生的名字,庵歌姬第一反應是個反問:“誰啊?”
“我召喚過來的外神。”笕雪語氣很溫和,“就是他把你帶到京都來的。”
“啊。”庵歌姬點點頭。
她了然了。
她說她怎麼從東京跑到了京都,原來是有人把她帶過來的啊。
不過真人把帶她來的地方真不行,居然把她扔到了丢了東西的五條家地道。
這樣一想,庵歌姬感覺真人好像把自己坑了。
不過為什麼要把她送到京都來呢?
庵歌姬順着自己思路往下想,突然咂摸出一點不對味。
等等。
是真人把她從東京送到了丢了東西的五條家地道?
庵歌姬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那不是說明真人就是那個搶走五條家東西的咒靈嗎?
然後那個咒靈還是笕雪召喚過來的?
庵歌姬一下反過味兒來。
她聲音猛地提高了八分貝。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