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按照鐘元所說,維持着極高的姿态出場,見大家都被震懾住,忍不住偷看鐘元。
“做的很好。”鐘元收回視線,繼續指導方一。
“你跟他們說,你現在是河神夫郎,河神給了你權柄,叫他們明日在河神廟集合,你會傳達河神的意思。”
方一點頭,正要照做,張嘴卡殼半晌又閉上了。
他要怎麼說呢?這種場合是不是要學長老,說一些文绉绉的話,可他不會啊,直接說白話?
鐘元看他不語,以為他還在緊張,道:“别怕,我說一句你跟着說一句。”
“吳蒙河神厚愛,納為神侶,備受垂青,神意融融,深感榮幸。”
鐘元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淡淡,但整體姿态就是很有壓迫感,有一種“吾即真理”的理所當然。
方一僅學了些皮毛,沒學不到精髓,即使這樣,也給村民們吓得不清。
一個學問最好的少女膝行到最前方,對着村民大聲翻譯。
方一聽那少女用大白話說出“方一已經嫁給了河神,河神非常喜歡他,寵愛他,認可了他的身份”這句話,耳朵都羞紅了。
“神尊允吾執掌權柄之一隅,自茲以往,吾将代行神事,宣示神意,以期引領衆生趨吉避兇。”鐘元又道。
“神已知小雙村諸君禱告之事,河神洞燭其衷,憫恤蒼生,已然留意。”
“明晨時分,願諸位聚首,吾當宣讀神旨,指引前路,冀望同袍協力,共濟時艱。”
方一趕緊一句一句跟着學。
少女也一句一句跟着翻譯。
同聲傳完,村民們都懂了,方一也懂了。
“我們走吧。”鐘元從來都是說完就走的主兒,她要去河神廟中看一眼。
“好的。”方一還不太會掩飾鐘元的存在,自覺完成了任務就松懈了,趕緊點頭。
村民們全盯着他,想聽他接下來會說什麼,會幹什麼,結果方一偏頭好像在聽誰講話,回說了句,“好的。”
什麼好的,他在跟誰在說話?他身邊有人嗎?
大白天的,有些敏銳的村民愣是被吓出了一聲冷汗。
不會是神跟在方一的身邊吧……方一不是才剛嫁過去嗎?這麼受寵?!
方一怕鐘元不認識路,想着自己在前面帶路,幹巴巴的對着村民說了一句,“我先去休息,明日再說。”
說完就丢下這一村還跪着的人走了,連捅了他一刀的長老都沒來得及搭理——河神就在他身邊,有的是機會報仇。
鐘元不需要帶路,她能感知到香火來源,但方一想帶路,她也不拒絕。
鐘元抓住方一的手腕,往前兩步縮地成寸,瞬間就把其餘人甩到看不見的後方了。
方一對這些神仙手段驚奇的很,又不敢多問,隻伸長了僵硬的手腕方便鐘元抓。
鐘元放下他的手腕,道,“應該不遠,我們步行過去吧。”
鐘元在河底修煉多年,回到地面難免有些情緒波動,她對大玄境也不甚了解,左右看看倒是生出了幾分新奇感。
方一在小雙村生活許久,對這裡的每一個地方都很熟悉。
鐘元邊走邊看,也會問問方一,諸如河邊生活多少村落,由多少人相信河神,大家生活是否富足等問題。
方一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偶爾會把話題帶偏,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鐘元也不介意。
“這花是什麼花?”鐘元指着雜草叢中生出的一朵朵大的橙紅色花朵,好奇,她在虛空境好像沒有見過這種花,難道是大玄境特有的嗎。
“……”方一看那仰頭沖天的大花,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花到處都有,誰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啊,又不好看。
“還挺漂亮。”鐘元移栽了一從到自己的空間裡,準備等空閑的時候研究一下,說不定能練丹或者有其他功效呢。
“這花叫什麼名字?”
方一看鐘元還在等他回答,支吾半天,告訴鐘元。
“野花。”
鐘元動作一頓,轉頭看方一,方一頓時羞紅了臉,是真紅,從臉頰到脖頸,肉眼可見的全紅了。
鐘元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容易被逗笑的人,不管是同門師姐妹還是朋友道友,對她的評價大多數都是冷淡。
但這才多久,這小妖已經逗笑她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