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師傅是個半吊子,聽罷,颌首沉吟片刻,說那魚怪應該是靈物。
水底是魚怪的主場,她修煉的功法又不需要用到這魚怪的内丹,她懶得費事,也就沒再管,把便宜徒弟甩在這小村莊裡修煉,自個逍遙去了。
還是後來方榮跟她說起河神的傳說,又旁敲側擊的多次問她魚怪的事情,才引起了她的重視,她翻遍了書籍,最終得出結論。
那魚怪可能是個修香火道的妖,約莫着要化形了,若真能化成人形,功力肯定不弱,如果徒弟能宰了那魚怪,把魚怪的血肉獻給她,她修為肯定可以精進。
奈何她這邊還有事牽扯着,沒法去小雙村,隻能給方榮提供些藥物法寶,又叫她在村裡耐心等着。
香火道可不是那般好修的,方榮修行還沒入門,要想打過魚妖無疑是癡人說夢。
隻能慢慢謀劃。
師徒兩個一番算計,最終認為讓這魚妖受香火道反噬最保險。
“等個天災,你蠱惑村民進行河神祭祀儀式,在那魚怪快要化形之日,引導它殺掉村民,本應受它庇護之人亡于它手,定能叫它發狂遭受反噬,屆時你再用我給你的寶物将其殺死。”
一個貪圖“魚怪”血肉,一個貪圖“魚怪”寶物,這般謀劃就在兩人的精心布置下成型了。
沒過幾年,地裡收成不好,方榮頓感時機來臨,趕緊給小雙村村民下了驅魚藥,讓整個村莊的人都撈不上魚,借口河神發怒,準備祭祀儀式,順帶着還能除掉方一。
兩人的方法狠毒,如果河底真有香火道即将化形的魚怪,難保不會因此算計喪命。
可惜河底沒有真正的魚怪,方榮看到的不過是鐘元用虛空紗布置出來的陣法化出的幻像。
根源錯了,謀劃怎麼能成功呢。
此時方榮又詳細描述了一遍當時的情景。
這次她不敢再隐瞞虛空紗的存在,說了自己的寶絲僅是其中一根脫落的絲線。
那血色小人大怒。
她隻是陰毒且貪,又不蠢,當下就意識到了那織物必是極強的寶貝,如果能到手還則罷了,這蠢貨徒弟說的些什麼。
有人救了方一性命,給他療傷,還那麼大張旗鼓的打出“河神”的名号,要麼河底有修行之人,要麼香火道化形的妖已經成功了。
不管是哪個,她都惹不起了。
“你可有透露我的存在?”
“不曾不曾。”方榮趕緊搖頭,“方一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麼,并未拿徒兒怎麼樣,隻說了明日清晨,要召集村人,傳達‘河神’的意思。”
“哦。”邪修稍感心安,“那你明日便去好好打探消息,再來報與為師。”
“若有危險,你便吃了我給你的法寶,那法寶可保你一命。”邪修聲音安撫,心道,你吃了那物,便是以血肉祭我,我的一番栽培也沒算浪費,還能掃除我的蹤迹和氣息。
“是是是。”方榮欣喜點頭,屋外貼着窗邊縫隙偷看的紙片小人也點頭。
那紙片薄薄一張,通體呈黑色,掉到地上瞬間就看不見了。
它要去報告聖君咯。
這小紙人興沖沖的回到方一家,發現聖君不在,短短的手撓了撓頭,把自己擠到房間裡面,貼在桌面上休息了。
鐘元不需要睡覺,她在方一屋子外下了禁制,若是方一有危險,她随時都能感知到,随後她便一個人進了深山。
晚上的山間更顯陰森,霧氣越發大,肉眼僅能看清半米内的景象。
鐘元神色淡漠,化為純黑色的衣衫飄逸至極,她的本命法寶九天扇被她拿在手裡,奢華貴重,玄金色的扇炳隐隐透着光。
堕魔氣無孔不入的貼近,鐘元沒有半分不适,步伐不緊不慢,一步一步向魔氣更深處走去。
“站住!”一個聲音虛空傳出,那聲音如擊石般铿锵,回聲隐隐帶着蠱惑。
鐘元沒理,繼續向前。
“人類,此乃禁地,非爾等衆生應涉足之所,汝輩血肉之軀,何堪此間厲氣侵蝕?速速離去。”那聲音召出數道樹藤,攔在鐘元前面。
竟還有神智。
鐘元扇子一揮,那樹藤輕若無物般瞬間消散。
“修士?”那霧氣中顯出一道若影若無的身影,那獸形似獅虎,身覆蓋鱗甲,五尾一角。
“可是吾輩修道之人?!”那身影咆哮一聲,聲音中有幾分激動,似正似邪,它像是被什麼東西包困住了,奮力想要掙脫,還是被拖拽回去,“你快走!快走啊,是堕魔神,堕魔神想要現世,把消息傳回太虛境!”
“去找鐘聖君!”
鐘元催動九天扇,九天扇蘊含無盡道法,内藏乾坤,威力無比,一股磅礴的靈氣朝那身影扇去,她身上無形的猩紅氣肉眼可見的消散了許多。
“鐘,鐘聖君!”九天扇的威名遠揚,那身影呆了一瞬,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撲上來,“聖君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