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虛空紗，“是啊，聖君還沒有把虛空紗拿回去……”

他是不是應該主動還回去。

“别想太多，咱們乖乖聽聖君的話就好了。”玉葉茗心大，他率先沖向方一的房子，站在門闩上朝方一招手。

“快來呀，我教你施法的手勢。”

兩人推門進來，才看到鐘元已經坐在院子裡了。

方一家貧，他院子裡沒有桌椅，隻堆砌了些雜物，看上去空蕩的很，但那些雜物都被挪到柴房去了。

此時院子裡擺放了一套古樸的石桌石凳，桌上還有一套茶具和一碟果盤，方一還記得那果子叫碧落蘇，聖君請他吃過半個。

“聖君。”方一叫了一聲，玉葉茗趕緊扯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安靜。

鐘元像是沒察覺到他們一樣，依舊低着頭專注自己手中的事。

方一這才看到鐘元手裡那塊土黃色的東西，那東西形狀有異，被鐘元拿在手裡揉捏。

說是揉捏也不對，鐘元精力非常集中，修長的手指正給那東西塑形，一點一點，看上去并不輕松。

玉葉茗飄到桌子上坐好，一動不動的盯着。

方一被提醒了不要出聲，于是也小心翼翼的在旁邊坐下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隻看着鐘元手裡的動作。

那團古怪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好像很軟，又好像很硬，鐘元捏了半天才捏出來一個直溜的邊角。

香火道雖能成仙，但在太虛境很少有修士走這一條道，就是因為哪怕香火道曆盡艱辛走到最後得以成仙，也會被困于香火。

修道者，誰不是向往廣闊無垠的天際。

有着強悍的實力，數不盡的壽元，可登仙界遨遊，可泛舟迹飲酒，自由自在，潇灑恣意才是仙。

若是成仙了還得被困于廟宇，處理凡塵的雞毛蒜皮，傳道信徒，那多沒意思。

且香火道容易被毀，百姓多愚昧，信鬼信神信妖信魔，稍加挑撥就會迷失，若有心人借機設局，修香火道的修士沒有覺察，很容易被反噬自身。

就像那邪修知曉如何以祭祀手法毀掉“河神”一樣。

故而，仙途雖沒有高低，但除非萬不得已，很少有修士主動走香火一道，多半是精怪修行艱難，尋不到正法，才借着鄉間傳說修香火。

鐘元也是本次來大玄境才接觸此道，接觸之後才發覺，修行本不易，此道既能成仙，自然是有它的獨特之處。

香火力強大又純粹，其中還蘊含了無數百姓的祈禱與心願，若是能得到這股力量，其中好處難以言說。

但鐘元并沒有吸收這股能量，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她離成仙本就隻有一步之遙，現在吃香火就等于改修香火道，多年修行重頭再來，仙道錄中尊号都得散去。

她真是瘋了才會改道。

不過不吸收并不等于浪費，鐘元是想試試能不能提煉香火力，煉制成一件獨特的法寶。

鐘元雖然強大，此時捏着這一團精粹的香火力也覺得有些棘手，她要小心剔除裡面的心願與情緒，令其完美融入到九轉砂中，借助九轉砂的特性塑型。

九轉砂未經火煉極易散開，香火力又難提取，稍有不慎就前功盡棄。

“嘩……”鐘元手裡那團土黃突然散開，像沙子一下飛快散落于地。

唉……心急了。

鐘元歎了口氣，揮手一掃，地上的九轉砂重新凝成一團，被放置在桌子上。

九轉砂很嬌貴，失敗過一次之後就廢了，無法重新投入煉制，隻能當做花肥，養養花草。

“聖君聖君，您這是在煉什麼呀？”玉葉茗有嘴之後就憋不住話，剛剛他不敢打擾鐘元，這會見鐘元停下來，趕緊發問。

“那團看上去泥巴一樣的東西那麼難捏嗎？您是想捏一個什麼出來呀？”

“多嘴。”鐘元神色不變，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團新的九轉砂，重新開始煉制。

這次效率明顯高于上次，鐘元不求快隻求穩。

時間和廢掉的九轉砂一樣說流逝就流逝，半點攔不住，一天兩天三天……轉眼就過去了一旬，鐘元就像是長在了凳子上，一心隻專注于手上的砂，半點心神也沒有抽離。

她不用吃飯喝水，也不用修行，白天和黑夜對她來說也沒有影響，院中立着的長明藤永不疲倦的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玉葉茗剛開始還感興趣，看多了就不想盯着了，他教方一修行手勢，跟他一起做飯收拾房間，還求着方一帶他出去四處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