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要強坐在沙發上，慢慢用雪茄剪，修剪着雪茄，直到聽完張凡凱說的話。

他拿打火機點燃粗煙，吐出一口刺鼻的香味，說：“聽了這麼半天，你說這麼多廢話，意思就是隔壁兩城摻假被發現，梁淮青一走，特級沒人再炒，批量生産的茶葉有顧客反應味道也跟以前不一樣了。”

“不僅導緻原本的毛尖茶訂單銳減，連着原本訂購秋冬兩季其他的茶葉，也跟着大幅度降低。是這個意思吧。”

張凡凱點點頭，他親手端起袁要強面前的茶壺，往他杯裡添倒着茶水，賠着笑臉，說：“強老闆，這都是暫時的情況……”

他話還沒說一半，袁要強當着孫延的面，半點面子都不給他這個老闆留，他直接把杯子挪開，張凡凱還倒着的茶水撒了一桌，漫滴下桌面。

張凡凱賠着的笑容僵在臉上，他強忍着不露出難看的臉色，把茶壺放下。

袁要強翹着二郎腿，看着堆在沙發邊的六箱禮品，出了這麼大的事，就想拿那些三瓜兩棗過來堵他這個資方的嘴。

他靠着沙發，手指點着雪茄煙，說：“暫時？事出了有一個月了吧，現在才跑過來跟我在這繞來繞去的說，現在負責管理茶園的是哪個。”

孫延縮着肩膀，緊張地從門邊站了出來，強裝笑臉說：“強老闆，是我。”

“茶葉味道變了是怎麼回事，說吧。”

“是這樣，茶園雖然實現半自動化了，但是梁淮青在的時候不怎麼放心，隔十天半個月就會進行考核檢查，味道或者茶質哪裡不太一樣，他都能發現，告訴我們該怎麼進行及時調整……”

意思就是他們這些人，到現在就隻學會了按照梁淮青定下的死步驟炒制，梁淮青一走，等于抽走了主心骨，沒人檢查，沒人教他們該怎麼糾正錯誤，他們就連屁都不會，這才導緻了大部分顧客流失。

他花了那麼多錢，就是來養這些連茶葉該怎麼靈活調整，都不會的蠢貨。

前兩個月往Y市去的五百斤試水茶葉，楊老闆那邊給他的反饋極好，Y市茶葉市場已經通過審批，施工快有半年的時間，預估着也就明年年底竣工驗收。

他就等着拿這項成熟的炒制技術進駐Y市市場，現在跑來告訴他，全都打水漂了。

“擱我這來放屁的！啊？”袁要強一腳踹歪了茶幾，上好的紫砂茶壺應聲摔在地上，清脆的碎成幾個碎片。

他站起來，拿雪茄煙直點着張凡凱的臉，說：“今年我往你那茶園裡邊又投了多少錢，你心裡沒點數？公司往後不盈利，不賺錢，我投資幹什麼，我他媽陪你玩的？！”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要麼去把梁淮青找回來，繼續在茶園工作，要麼想辦法讓他教到，那些廢物都把他手裡的技術都給學會！”

張凡凱再怎麼說都是這個公司真正的老闆，被他一個投資方罵得狗血淋頭，還得去顧慮袁要強的身份，怕得罪了人。

當初梁淮青要走，股權轉讓都遞到了他的辦公室，他不怎麼想同意，放在抽屜裡拖了兩個星期沒簽字。

但袁要強聽了，第一個點頭，積極的就像是生怕他走晚了反悔，現在又讓他去把梁淮青請回來。

他受了一肚子的窩囊氣，叉着腰在牆邊來回踱步，才忍住沒跟他翻臉，朝他攤拍着手，說：“強老闆，這沒法說的事，當初他走大家都點頭簽了字，現在瞅着生意不景氣，又回頭去找他，面上和誰說能過得去。”

“那你要我怎麼做，我撤資？還是要我親自登門，去請他回來？”

張凡凱趕緊擺着手，說：“強老闆，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惱火的在原地直撓頭，覺得跟袁要強說什麼都是徒勞，踏步離開了他的家。

孫延提心吊膽的跟在他後邊，剛到轎車邊，還沒拉開車門，說：“老闆，去……”

張凡凱油門一踩，直接把車開走了。

“哎喲，怎麼買這麼大一個兔子，熊？”

樊奶奶澆完菜地，挑着扁擔路過新建的炒茶坊，一眼看見了梁淮青肩膀上扛着一個大布玩偶，驚着說：“是給小榆買的吧，不是說家裡都堆幾十個，怎麼又買了。”

梁淮青右手夾着下車剛點的煙，從百貨大樓裡買下這大兔子開始，他抱着都快讓人給看了一路。

他也懶得解釋，走過去，說：“嗯，他想要。”

樊奶奶再疼孩子也沒像他這樣，那麼舍得亂給孩子花錢，她搖搖頭，把扁擔放在小瓦房前。

“這是不是梁淮青的茶園，他現在在哪？”

樊奶奶直起身體，回頭，瞧他穿着打扮是個有錢的老闆模樣，她以為來了生意，和善笑着往菜地斜對面指着，說：“哎對，是他的茶園，他剛走過去，那邊炒茶坊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