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你去冰窟還做些什麼别的？”

她故意回以一個疑惑聽不清的表情。

女人湊近一些，大聲問她一遍。

她敲敲玻璃，表示還是聽不清。

女人眼睛看向右邊的實驗器皿控制屏幕，沉思一下，擡手，食指敲打數字鍵盤，無聲輸入一串密碼，然後停頓在“确定”鍵上。

她平淡的面容，一對紅眸目不轉睛地監視女人手上動作，心頭踴躍一股激動。

隻要一打開，她就能控制住女人。

然而，女人遲遲不按下，屏幕光熄滅，密碼自動取消。

匆匆看一眼她，女人轉身快步離開。

金屬門向内平移關閉。

無人的空地上方天花闆，燈光光度降到最低，最後關閉。

安靜昏暗的環境，突然發出咚！一大聲。

她氣急敗壞地砸玻璃一拳。

然後，失望地向前垂頭，額頭抵住冰冷玻璃。

玻璃艙内散發的光源，落在鐵地闆，她看到一雙腳踏在光源落地圈。

她心裡驚訝，有其他人？！

擡眼一橫。

呆呆腮鼓鼓的小臉，小嘴周邊一圈巧克力色，藍色的眼眸天真地瞧她，遭受到冷漠後，便把注意力集中到右邊的控制屏幕上。

小傻子。

隻會吃吃吃的小傻子。

女孩擡起手肘，沾有融化巧克力的手指毫無章法得點點劃劃，偶爾停頓，眼裡轱溜溜地思考，好似在玩什麼順序遊戲。

她敏銳地察覺到。

身體靠近玻璃，臉也貼玻璃，紅如血的雙眼死死盯着女孩的動作。

擺弄一陣後，隻聽急促滴滴三聲。

半圓弧形玻璃艙門自動打開。

自由了！

她彎起兩隻眼，眼中沖出一束獰笑。小心觀望艙門兩邊，确定無其他限制，視線最後落在乖巧等待她誇獎的藍眸女孩身上。女孩咬下一塊巧克力。

她看一眼女孩手中的巧克力。

跟小天買的巧克力同款。

真幸福，有人念着喜好。她為什麼就沒有人念着。

估計她看的時間久，女孩遞出去巧克力，瞧意思是分享給她吃。

她一掌拍飛巧克力。

女孩立馬心疼地看飛出去的巧克力，手一伸一抓，地上四分五裂的巧克力塊，懸浮半空，再次飛回來。

見此奇景，她眯起眼，看得津津有味。

好想要。

布滿貪欲的雙眼緩緩盯上女孩，眸色紅得心驚肉跳。

唇内兩排牙齒互相磨咬，舌尖舔舐嘴唇。

培育區一條灰暗的通道，地面亮着淡綠色指引燈。

冰冷斑駁的銅綠色牆壁，每隔一道門，亮起一盞警燈。

其中一扇表面劃有“S15”白色塗料數字的大門打開。

微亮的光線照出一抹人影，從門内悄悄走出。

人剛離開門，頭頂的警燈突然烏拉拉響。

她果斷擡手，隔空捏爆警燈。

碎片四處飛落，掉在地面上的淡綠色箭頭地燈，觸發強烈的綠光。

光照得周邊綠慘慘。

她瞪眼死死盯着自己的手，嘴巴弧度拉到最大，在綠光照映下，笑的很是陰森森。

笑完後，她警惕地東張西望，然後選擇一頭前進。

她要離開這裡，不過離開前，有一個人必須帶走。

借着光線不足的優勢，她如鬼魅遊移到人工胚胎室。

裡面不同于外邊，柔柔的白燈光，甯靜的環境。

此刻處于深夜，室内沒有值班人員，隻有一位最後收拾的清潔工。

隔着玻璃，她一眼揪住充當清潔工的小天。

這時，他正收拾完大包小包的垃圾，推着小車往出入口去。

她後退，靜悄悄隐沒在出入口一處暗角。

小天腿長，步子跨得大，速度也很快，一下子走出去老遠。

她迫不及待地站出來，對小天背影喊。

“小天、哥哥。”

她模仿小妧叫他的語氣。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溝通，她滿懷某種期望。

滾動的小車輪子停止。

小天整個人轉過來，臉上還帶着意外。

“小妧？你怎麼在這裡？”

他說着，朝她走來。

她背對燈光，柔和的白光照出她一身血衣。

小天的腳步加快，語氣焦急：“你是受傷了嗎？”

她低頭看自己，胸口到衣擺，染滿暗紅色的血，擡手連忙擦拭嘴巴。

小天跑到她跟前，半跪，憐惜地查看她身上。

她停下擦嘴的動作，呆呆看人的樣子與小妧無一二。

她很喜歡這種被小天關心的感覺，真希望一輩子被人在意。

小天擡眼看她的臉，表情瞬間變得嚴肅。

“你不是小妧！”

她措不及防被人狠狠推開，撞到玻璃窗上，發出吓人一跳的聲音。

扶着牆，緩緩站起身，她擡起臉，看見玻璃表面照出一隻藍眸和一隻紅眸。

“你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