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每個候選者有專屬的“門”?前一個門,剛好是他的。
懷着疑問跑到第三個石碑,嘗試一遍後,也進不去。
他這下真的相信小兔的話,心裡不免慶幸自己沒有把付芮直接幹掉,要不然,他的冰窟之主的夢豈不是變成泡沫破滅了。
天空飄着的雪花越下越大,落進深不可見底的冰淵。白色密集的雪花落到一半消失不見,融進望久生暈的深淵。遙遙看去,截出一條黑白邊際線。
付芮手持壞一半的照明熒光棒探路,映出周邊一米範圍的光暈,不時有輕盈灰影飄落。
額頭和臉頰上傳來冰冰涼涼的瘙癢。
擡手抹去,才發現是下雪了。
她仰頭看黯淡的上空,接滿一臉的雪,然後又向後看下來。黝黑的來路,一陣谷風刮來,頭發包住臉轉回前方,黝黑未知的去路。
她們會在哪兒?
尋了一夜,連血渣都沒瞧見。
她升起一絲妄念。
她們會不會沒死?
腦中設想百種通向好結果的可能性,到最後信以為真,向前邁步的腳更有勁。
伸遠手中熒光棒,踩着薄薄積雪,身後谷風陣陣,反而走得又快又省力。
前方搖動着一點銀光。
那光眼熟的很。
她加快步伐,看清楚是一條吊着一半十字架的項鍊。
是安甯兒的項鍊!
黯淡的眼眸迸發一抹驚喜。
撿起代表着希望的項鍊,半個十字架緊握進手心。
她渾身雀躍着,義無反顧地奔向黝黑未知處的更遠方。
突然,她被絆倒在地,手中的熒光棒滑飛出,撞到一處冰壁角停下。
别傻了,安甯兒根本就活不了。
一念頭摔出腦海。
她擡起的脖子頓時僵直。
安甯兒掉下去的畫面浮現在眼前,她脖子側邊切的整齊的傷口,嘩嘩噴血,像細流瀑布往下飛墜,灑落向身下一條湧動慢爬的血毯。
眼眶酸澀,熱淚瞬間溢出,安安靜靜地滑下臉龐。
有一瞬間,她恨自己看得太清晰,記憶力太好。
淚眼模糊,微弱的黃色熒光閃動兩下徹底熄滅,一團暗紅遠遠地站上黑暗的舞台。
那團暗紅一鼓一漲,好像在呼吸。
她爬起身,路過熒光棒,撿起握兩頭掰折幾下,确定損壞後手一甩,接着朝那團紅色摸索走去。
也許是感知到有人靠近,身體鼓脹地更厲害,紅色脫去最後一層暗衣,鮮亮的刺人眼,猶如包着一團烈火。
付芮震驚地停在三步外。
“血毯?分身?”
她想起安甯兒的話,為捕捉食物,血毯會分出一小小部分故意留在各個角落守株待兔。
眼睛久久盯着血毯的“觸角”,她一擡胳膊,五指分開,往下抓去。
她要血毯過來。
她要挖出安甯兒的屍骨。
……
漫天大雪中,奔跑着一個男人,他背上還背着個女孩子。
小兔垂眸半合眼,意識進入血毯中,前前後後收刮着那一戰的記憶。
一會兒,她徹底張開雙眼,得到一個事實:安甯兒沒有掉進血毯中,而是消失在空中。
腦筋轉了兩個彎,莫名想到外星藍人。難道是它們?
還未退出血毯的意識猛然遭到撞擊。
她劇烈的顫動,引來小天的側目。
“我沒事。快趕過去,血毯有事。”
他們停止在斷裂冰層邊緣,高高俯視,望見紅色和銀白色的撞擊亮光。
銀白色不時地在地面和冰壁跳上躍下,變化位置。
射出的子彈威力巨大,炸開紅色一圈,汪洋般的血毯身上遍布瘡痍。
小兔凝眼細瞧,不知付芮手上的槍有什麼奇特,打在血毯上,炸開的地方半天都聚集不了。血毯逐漸被撕裂成一塊一塊。
她命令不甘心的血毯撤退。
接着,小天背着她攀冰壁下行。
他們一落地,聽見付芮邊追敵邊怒吼。
“還我!把她還我!”
她一路追一路開槍,沒注意到血毯埋伏在兩邊用作斷路的分身,它們個個撲到她身上。
付芮立馬感到異常的刺痛,它們在吞噬她的衣服,和裸露在外的肌膚。
最後她不得不放慢腳步,雙手拍打身體,拉扯這些黏糊糊的血紅肉團。
它們一掉落在地,擡手射擊子彈打碎,血糊四濺。
前方還有數十個大大小小的血紅肉球,離得近的朝她彈射起步。
她不得不後退,同時,開槍射擊。
全部消滅幹淨後,再擡眼看,血毯早已跑沒影。
她摸着血淋淋,表皮糜爛的脖子,緊咬牙,憤恨地咒罵幾句。
該死的,該死的,安甯兒……
垂着頭,胸口又氣又難受,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冰面,凝結成霜冰。
“付芮——”
聽見身後有人喊,沒有回頭。過一會兒,她扭頭,淚眼朦胧,萬分委屈。
“我連她屍骨都找不回來。”
一束燈光打在付芮身上,她滿頭汗水折射出晶瑩星光,胸膛還在劇烈起伏。
小兔上前,付芮下一秒累跪到地她面前,手中的手槍銀白光芒慢慢熄斂。
她居高臨下,清晰看到付芮裸露出的糜爛皮膚,熒熒藍點穿插肉中,快速愈合傷口。
“有一個辦法可以挽救她。”她說。
付芮不說話,垂下的頭搖搖。
屍骨無存,如何救?
“相信我。徐大爺說,外星藍人的核心地區,有一台神奇機器,可以穿越到過去。我們可以用這台機器,去拯救安甯兒和樂樂,還有營地的人。”
付芮一直低着腦袋。
小兔微擰眉頭,正遲疑對方是否聽進去。
隻聽付芮低聲問。
“怎麼進去?”
小兔無聲勾起嘴角。
“進入核心地區,需要三個人開啟三個門。現在,隻缺你一個人。”
“帶我去。”
付芮帶有倦意的雙眼朝她放光。
“付芮姐姐,使用那台的機器有一個前提,必須是冰窟之主才能開啟。”
那對重新燃起鬥志的眼眸不變,口裡還是吐出那三個字。
“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