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回宿舍後,阮棠就神秘地告訴岑言:“把明天的時間空出來,我要給你一個超級大的驚喜。”
岑言正叼着雪糕棍碼字,頭也沒回:“哦。”
阮棠:“言言女士,你今天好冷漠。”
岑言身上的頹喪勁兒幾乎化為實質。她轉過頭,黑眼圈幾乎垂到鼻尖,“我這幾天一直在卡文斷更,書底下的讀者都說要給我寄刀片,我欠賬太多無心你的大驚喜啊。”
阮棠本來想寬慰她幾句,但想起自己做的項目正是岑言現在寫的這本,憐憫之心頓時收回:“行,明天你去圖書館樓上的咖啡廳寫文,驚喜準備好了我去叫你。”
“明日不達萬字目标,就不給你看驚喜。”
岑言一聲哀嚎,轉過頭繼續悲憤地碼字。
然而第二天,阮棠從早上開始歡欣鼓舞地等待,等到中午,等到下午,一直也沒收到韓星野發來的消息。
連在咖啡廳碼字的岑言都發微信問她,什麼時候去看驚喜,她寫不動了。
阮棠笑着給她發語音,要她寫完一萬字再說。然而松開發送語音條的手指,阮棠臉上的笑容就淡下來。
韓星野不會一聲不吭就随便爽約,肯定是出現了絆住他的事。阮棠心裡七上八下,但想起上次韓星野被他表弟引誘過去撞上放高利貸的人,她在他情緒最差時就被召喚過去了。
召喚的規則即是如此,如果他出了事,一定無法控制負面情緒,那她現在肯定就在他身邊。
得到這個結論,阮棠懸着的心微微踏實了點,隻想着也許是這次彩排比較複雜,現場出了纰漏,所以韓星野才沒有聯系她。
又等到天黑。
這期間阮棠給韓星野發過微信,打過電話,統統是無人接聽的狀态。阮棠實在擔憂,撥通了小董助理的微信電話。
打了兩次對方都是忙線中,阮棠第三次撥通,小董迅速接起電話。
“喂,阮棠姐,我在市醫院,你快過來吧,老大出事了!”小董聲音有點哭腔,聽筒那邊十分嘈雜,“老大彩排時候從舞台摔下去了,現在還沒醒過來!”
阮棠耳朵翁的一聲,聽不見任何聲音。
韓星野從舞台上摔下去了。
他還昏迷。
……
阮棠抵達醫院時,小董失魂落魄地坐在病房外面,見她來了,眼圈又是一紅:“阮棠姐。”
阮棠一路飛奔過來,氣還沒喘勻就抓着小董問:“他醒了嗎。”
小董搖頭。
阮棠手抖得厲害,小腿一陣陣發軟,她看着病房裡躺着的韓星野很想哭,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她需要冷靜,哭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經紀人呢?”
“林哥嗎,他和安保在樓下應付粉絲和記者,讓我在這裡配合醫生守着老大。”小董說。
阮棠:“他到底是怎麼從舞台上摔下來的?”
“舞台設計裡有一塊是吊威亞的環節,野哥吊着威亞出場,然後有一個預設好的降落點,他在那裡降落後再緩沖幾步,正好可以跑到和粉絲最近位置的定點。”
“這個設計的安全性我們之前有讨論,舞美老師、我和林哥都上去試過,甚至野哥自己也試過幾次,都沒有問題。”小董眼神一黯,“今天正式彩排時,威亞沒有在預設的降落點降落,我感覺到不對時,野哥已經被威亞吊着出了舞台外。”
“然後,威亞下降了幾米後,忽然松了。”
阮棠閉上眼,眼皮都在顫抖。
她不敢想象,在下墜的一瞬間,韓星野有多無助和絕望。
“報警了嗎。”
小董嗯了聲,“林哥當時就報警了,警察也過來問話和取證,剛才我們團隊的人告訴我,最後的調查結果是由于器械老化松動,導緻的非人為的事故。”
“可是我不相信,這些設備都是我盯着租來的,每一個都是我親自驗貨,絕不可能有設備是用什麼老化松動的螺絲。”
小董沒說完,醫生拿着剛出來的檢查結果走過來:“韓星野的家屬?”
兩人點頭。
“也就是小夥子身體素質好,從四五米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有生命危險。檢查結果是左側手臂和腿部骨折,有點輕微腦震蕩。”醫生感歎,“聽說你們現場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設備,他居然隻是剮蹭的皮肉傷,這要是落下的地方有點尖利的,小命不保啊。”
小董眼神一動,沒說話。
阮棠聽到醫生的話,才覺得靈魂回了身體,五髒六腑被抽空的氧氣也重新充盈進去。她謝過醫生,回頭看向若有所思的小董,溫聲說:“一會兒你和林哥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守着韓星野。”
小董重重點頭,人卻沒走,躊躇再三開口道:“阮棠姐,我本來在救護車上就想給你打電話,那時候野哥還沒昏迷,一直拉着我不要我告訴你。他怕你擔心。”
“我跟着老大幹了好幾年,沒見他在乎過誰,也沒見他對誰表示過一丁點親近。他真的很喜歡你。”
“他本來想在演唱會上跟你表白,結果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他的演唱會他的計劃肯定全都泡湯了。”小董眼角又紅,“都是我沒用,要是我再檢查一下,老大就不會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