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在冥河水府幫他療傷,另外我這裡有個信得過的人,正好叫他幫你一起查檔案。”忘川十分有義氣地拍拍胸口道。
她看過那麼多生離死别,明白凡界生靈對于高高在上的生靈來說,十分脆弱。
弱水殘害凡界生靈實是令人痛恨,不過有人将天河之水引入冥河,雖然讓她很痛苦,但比起在蜀地蓄洪、或者漫溢到其他地方要好多了。
“你這裡還有其他人?”金雪柳不由一愣,左右看了看,隻見靠近玄關處的一根柱子上盤着一條青蛇。
那條青蛇聽到忘川的呼喚,化作一位身着青袍的清秀男子,利落地走上前,朝着忘川拱手行禮。
金雪柳上前打量他幾眼:“怎麼是一條小蛇?沒想到冥河中還能有生靈居住?”
然而,那清秀男子看了她一眼,皺眉道:“我不是蛇。”
“他本來是條龍,青蛇的形态是為了讓他更快恢複修為。他死過一回,陰差陽錯掉到冥河,沒想到反而讓他複生,也是福大命大。”金雪柳正困惑間,忘川解釋道。
金雪柳心裡感歎一聲,又是龍啊,沒想到又遇上一條龍了。
她不由想起狴犴……時間久了還挺想念貓貓的。
耳邊繼續傳來忘川的聲音:“他叫做敖丙,我救了他一命,但他死活不願回東海,就要賴在這裡說要報恩。我就收留他幫我觀察冥府的情況,如今他對我唯命是從,正好讓他幫你分擔一下。”
聽到他的名字,金雪柳立刻反應過來他是哪條龍了:“哈哈,敖丙?那你就是東海三太子……還真是如雷貫耳。”
如雷貫耳……敖丙嘴角抽了抽,怕是他的死法傳出去廣為人知吧。
不過他已經死了一次,身上靠着忘川的力量支撐。他并不是沒有試着回東海,隻是離開冥界後,他身上的傷口又開始裂開,修為又跌落回去,令他痛苦不堪。
隻有在冥界,他借助忘川的力量才能活得像模像樣。
幸運地是,忘川了解他的情況,卻沒有憑這一點威脅他什麼,隻讓他安心養傷,琢磨着助他回去的方法。
鑒于此,他承受這份恩情,留下來替她辦事也是應該的。
他朝着金雪柳拱手道:“正是在下。這位姑娘如果有什麼需求,盡管使喚我。”
金雪柳點點頭,想到馬靈耀能夠在冥河中自由行動,是因為一顆龍珠,那顆龍珠應當便是屬于敖丙的,于是她開口确認,得到肯定的答複。
馬靈耀在冥王的追捕下,不慎墜入冥河,忘川看到他時,察覺他還有救,便将他帶回水府。他執意要出去救自己母親,敖丙便将自己的龍珠贈與他。
“我掉落冥河時,因為龍珠護體,避免陰氣侵蝕,但是剛複活時我體内修為盡失,隻能修習忘川傳授的水冥之力。”敖丙歎了一口氣:“如今龍珠對我已經沒有用處,贈與他也算結個善緣。”
金雪柳想到當初被她忽悠着去尋找應對鳳凰血毒之法的東海龜丞相,他對敖丙可是情真意切,如今見到敖丙,她的心裡也因此放下幾分對龜丞相的慚愧。
忘川突然“呀”了一聲,朝着金雪柳說道:“我差點都忘了問你名字?是何方人士?”
金雪柳此前冒充忘川的身份,被揭穿後又和冥王理論,再然後忘川緊急為黑衣男子療傷,她一直為言明自己身份。
于是她連忙将名字報上,又補充了一句:“來自蜀山。”
忘川了然,不由感歎道:“還真是從蜀山來的,那怪不得要對付弱水。那你要查的檔案也是蜀山的?”
“已經查過了。”金雪柳簡單說起自己弱水水淹蜀地一事中,金部落之人下落不明,以及自己的初步想法:“我去藏經閣正是想全部看一下,确定他們的下落。”
忘川聽了後卻不贊成,眉間帶着憂愁:“可是藏經閣中書海浩瀚,你不知要查到何年何月。”
她心裡開始尋思着更好的辦法,突然聽到床上的黑衣男子呻吟一聲。
金雪柳也循聲走過去:“他好像快醒了?”
床上那人額頭上滿是汗滴,眉頭緊蹙,雙眼緊閉,但是眼皮下的眼珠子在快速轉動,似乎在在做什麼噩夢,此刻正掙紮着準備醒來。
而最讓金雪柳在意的是他右眼下方突然出現,散發着淡藍色光輝的彎月紋,彎月紋亮起來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她不由伸手朝着那彎月紋探去。
就在這時,黑衣男子猛地睜開眼睛,墨色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随後他的目光又開始渙散。
金雪柳見狀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被土德星君抓住?”
冥王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被土德星君抓過來,隻能問他具體情況。
黑衣男子意識有些混沌,金雪柳問了幾聲才聽明白他的名字叫烏隐,提到土德星君時,他卻搖搖頭,斷斷續續地說道:“是……我的主人……要殺了我。”
“你的主人是土德星君?”金雪柳問道。
烏隐還是搖搖頭:“我的主人讓土德星君把我處理掉。”
他不斷重複地喊着他的主人,不僅右眼眼下冒出了彎月紋,左眼下方也出現了,這讓他的表情變得極為痛苦。
金雪柳也不忍心繼續追問他,隻道:“你臉上的彎月紋是什麼?你看起來傷得太重了,我馬上讓忘川幫你醫治。”
忘川顯然也關注到了他臉上的彎月紋,皺了皺眉,低聲自語:“怎麼會呢?我剛才幫他接筋續脈,明明有了些起色?這個彎月紋是怎麼回事?”
金雪柳正想給身後的忘川讓個位置,以便她查探清楚彎月紋的底細,不料,她剛起身,手腕便被他抓住,他聲音顫抖:“巫女,我好冷……”
她能感受到,他的手指特别冰冷,像塊冰塊。
不過,他知道她是巫女?難道他們之前見過嗎?
這個疑問在金雪柳腦海中一閃而過,随後她将他交給忘川。
忘川望着神志不清的烏隐,他一會兒喊着主人,一會兒喊着金雪柳的名字。
“主人”和她的名字連在一起喊,搞得好像她是他主人一樣,金雪柳臉色複雜,尴尬地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