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孟又轉了圈椅子,人面朝邬尤,說:“當然裝作不認識啊。”
他心裡不得勁兒,踢了腳軟棉花似的,手招他來,又往下摁了摁。邬尤跪在他腳邊,半天沒等來一句話,再擡頭,錢孟孟盯着紙張,瞥見仆人眼神,罕見一個字也吐不出。
他心胸煩悶,打也沒趣,罵也無味,總差點意思,奴役起來也不夠,這人不回家也沒事,忽然來了興趣:“你家不問你?”
邬尤挪了挪膝蓋,這寸是木地闆,跪得膝蓋疼,懵然答:“我媽媽上夜班。”
錢孟孟若有所思,又說:“難怪你家窮。”
邬尤不聲不響,睜着眼睛望着,似有迷惘,不知兩者之間關系,可他也不打算問,又聽錢說:“那你晚上住這裡——”
錢忽然高興起來,指了指門口,笑得意味深長,“走廊盡頭的房間,你去住。”
邬尤往外走的時候,錢孟孟興緻徹底高昂,還叫住他叮囑:“别的房間,都沒有鋪床單哦。”
同樣的,邬尤也沒聽懂床單和房間之間的聯系,隻是高興,趕走了他,就有了自己的時間。書房門外的燈都昏黃,他總覺得熟悉,好像小時候在哪種故事書裡看過,就那種一層一層的階梯下去,城堡地下室的那種黃光。
既不森冷,又不溫馨,是一種昏暗沉疴的光芒,好像底下東西都睡着了。
還沒挨着那道門,就有濃香傳來,和一開始洗手間的香氣很像,打開門,門廊感應燈亮了,裡頭都是昏暗的,就這一小撮燈,腳踩進去,差點摔倒,地毯太軟了,他還沒踩過這麼軟的地,低頭猛地看,腳伸前試了試,都讓他懷疑是不是踩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