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是——孫之寅比他更階級。他怎麼就沒想到人的舌頭還可以擦手。他以為想明了,摁下那口不悅,輕松提起狗仆人——他得更有主人姿态才行,用濕幫忙擦了狗嘴,且讓他走自己後面。
反倒是孫之寅開了門,錢孟孟緊随其後。門口來人,孫之寅微微揚眉,心下也是吃驚。
他開口:“怎麼沒敲門?”說完才覺自己生疏了,卻将錯就錯,不再補充一句。
錢孟孟側身擠前,也看到了,忽而有點高興,莫名其妙的,語氣上昂:“你怎麼來了?”
李悅笑笑,兩人的話一并解釋:“正準備敲門,海喬沒看到,就看看你們在不在。”
錢孟孟由衷開心,看了孫之寅又看了身後一眼,近乎甜蜜地答:“我們都吃完了,幫你再點吧。”
他這一别身,兩人身後的人站了出來。本不該意外,他們是朋友,隻是沒想到好到這種程度。李悅還是微笑的,不過笑容淺了點,伸出手來握。
剛剛還有點不确定是誰的聲音,像是李悅,是他們和朋友說話的語氣,反正不是趙海喬;又不像是,這個聲音聽起來特别遠,很有禮貌——很得體的那種聲音——很老式的聲音,像電影裡,主人公的聲音。
不像平時和他說話的聲音。
邬尤低頭看着眼前的手,下意識伸出自己的手,和那手握在一起。那真是一雙溫暖的手,很軟,軟得像一包水,快從自己指頭縫流走,他笑了出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洗完手了,自己的手是幹幹淨淨的,正好握上。
早一點就很髒,嘴巴也髒,吃得亂七八糟,就是擔心手指頭會不會沾上油脂味,怕髒了李悅。
邬尤悚然擡頭,一下就分清了從前,從前這些人是沒有李悅的。這個時候,也是沒有李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