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一定是自己跑出了令人贊歎的好成績,現在在我面前炫耀,待會我一定要比他跳的更高。
一定要!
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陌刀側首安慰,“小冷,别緊張。”
我沒有緊張!
但身體卻不自覺的發抖,不止是白鳳,就連重傷初愈的油桃都在瞧我,蒼白的臉上挂着幸災樂禍的笑意。
白鳳便罷了,我定然不能叫她小瞧了去!
我定能,我定能……
跳的比他還高!
可為什麼,木闆這樣高,這樣陡,每前進一步都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拖着我下墜。
我甚至沒能抵達木闆與牆壁相接的位置……
十幾息過去,我仍舊停在這裡,腳步在微微發顫。
汗水顆顆而下。
在這幾近垂直的地方,我必須用盡全身力氣才能保持平衡。
這世上,并非隻要努力就能成功,這其中不僅隔着無數汗水,還有那極為稀缺的天分。
不得不承認,白鳳便是那得天獨厚的少數人。
可惡,可惡啊!為什麼那得天獨厚之人不能是我!
我掉下去了,十分狼狽的那種。
五指憤怒的抓握地面的砂土,我甚至分不清自己在恨老天的不公,還是自己的無能。
隻是覺得,有種名為不甘心的情緒在胸腔回蕩。
回過頭去,油桃正在看我,身體因為受傷瘦了不少,大餅臉卻絲毫不減。
心中有羞恥感在蔓延。
“怎麼?看我失敗了,是不是心裡開懷得不行?”
出奇的,她沒有像我想的那般出言嘲笑,動了動唇角,卻一句話都沒說。
她的眼神,像極了在看江月樓中那些粗使丫鬟。對于她們,即便有時候是利用,油桃也毫不吝惜的伸出援手,作出一副罩着她們的蠢樣子。
因為她同情那些丫鬟。
“不要裝模作樣!想笑就盡管笑!”
我憑借自己的能力逃脫了江月樓,逃脫了變成男人玩物的命運!此後也會逃脫這将軍府,真正掌控自己的人生!
而不是像那些粗使丫鬟一樣的弱者!
“不要忘了,是誰在衆人面前一根根拔下你的指甲,你,油桃,永遠都是手下敗将!”
永遠都沒資格用這種眼神看我!
被這樣一激,油桃肉眼可見的氣紅了臉頰,猛的站起身!
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隻手壓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隻手寬大而勁瘦,是屬于墨鴉的手。
他露出了招牌式笑容,“大病初愈的人可不好動氣,會影響恢複。”
油桃愣住了,臉上的紅色鍍上了另一層含義,呆呆的看着墨鴉,也忘記了想要和我掐架的事。
“我,我沒有生氣……”她支吾着,神色裡有着少女才有的羞澀。
呵,鬼才信,她方才明明撸袖子了。
這一幕還真是辣眼睛,身材抽條了的油桃依舊是油桃,頂多是癟出了褶子,她以為自己配得上墨鴉嗎?
但鑒于墨鴉已經出手阻止争吵,我也沒将這些話說出口。
待到下次,再一桶涼水澆滅她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經過了剛剛的插曲,今日的輕身課終于開講。
墨鴉講東西沒那麼多彎彎繞,很多道理都能以一個淺顯易懂的方式講解出來。
比如說,他開場就直截了當的告訴衆人:“想要像鳥一樣自由翺翔在天空嗎?”
當一衆小蘿蔔點頭時,他再笑眯眯的打落衆人希望,“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正當大家沮喪垂頭時,他又道,“别灰心,認清現實也是一種成長,畢竟我們是人,沒有翅膀。”
“但人也有屬于自己的方式來飛翔,隻要這樣——”
這時,鹦歌忽然到場,以一個淩空掠塵的姿态飄飛過來,足尖輕點在一根孤竹頂端,
微風吹來,竹子微微晃動,她人也随着竹子輕輕搖擺,仿佛是竹子延伸出去的一個整體。
前提是,忽略她手上吊着的那個人。
那人來回掙紮着大喊,“放我下來!”
……是魚書?
再看看身側,果然沒有了魚書的身影,他什麼時候被抓走的?
而且還變成了教學道具!
魚書被一根繩子捆着雙手,繩子的一頭抓在鹦歌手中,而他因為高度問題,已然雙腳離地。
墨鴉笑眯眯道,“你們看,魚書在飛。而輕功,本質也就是通過這種方式飛起來。”
這個人太惡趣味了吧!他是不是看到我們沮喪的表情會上瘾?
這個叫飛?像臘腸一樣被人吊在手裡。
能叫飛?
而他接下來的話,徹底颠覆了我對武學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