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人害怕地蜷縮在地上,本能地抱住腦袋,萬分後悔為什麼自己要跑到外面來受這一遭——
不過是嫁給不喜歡的人而已……哪比得上現在恐怖?
好在,那拳腳并沒有襲上她,隻聽有人大聲呵斥道:“都在吵什麼!”
群衆紛紛停住手上的活,紛紛以為是巡邏隊來了,滿臉驚喜地轉身就想向其邀功,可誰知看到的不是巡邏隊,而是一個比他們矮上一頭的少年。
生透見他們都看向自己,并沒有立刻行動,而是遠眺了眼生締,見其向他比“一切就緒”的手勢後,才掏出了玫瑰手串,啟動了模拟系統。
刹那間,靠近生透的所有人都紛紛倒地,就連生透也不例外。唯二醒着的,隻有滿臉淚痕的兜帽人還有一臉迷茫的孩子。
孩子懵了一會兒後便回神,見勢不妙,心裡盤算着好歹自己也達成了目的,便想朝另一邊跑去,卻被氣急了的兜帽人直接追上還按在了身下,掄起手就給了一個耳光!
“啪!”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孩子被打後竟然也沒哭,隻是呆呆地望着那因動作過大,導緻兜帽滑落而露出的熟悉面容。
“米、米蒂姑姑?”孩子喃喃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帶我走的,不該是那個經常欺負我的壞蛋婆婆嗎?為什麼,為什麼是你……”
“是誰還有什麼意義嗎!”米蒂歇斯底裡地拽住孩子的衣襟,咬牙切齒道,“就算是花婆帶你出去……你又會好到哪裡去?不過是一樣上趕着回到你的帝晨父親——我那殘暴不仁的兄長身邊?!”
“帝玄!你到底圖什麼啊!??你的母親良露不顧危險将你帶出……你幹嘛要搞上這一出,幹嘛搞這一出……”米蒂漸漸松了拽住帝玄衣襟的手,有些顫抖地用雙手抱上了自己的頭,無助地彎下了身體,失聲痛哭。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米蒂突然的崩潰讓在一旁的帝玄茫然無措,他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怎麼安慰米蒂,而是又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回神後,繼續跌跌撞撞地向帝都的方向跑去,隻是沒跑幾步便腿軟摔在了地上。
這一跌,便讓帝玄再也沒有爬起的勇氣,隻能抽噎着,繼續向帝都的方向爬去。
他不能走。
帝景望着眼前被淚水模糊到幾乎看不清的路,咬緊了唇。
不然,他的媽媽會出事的,會活活被帝景打死的……
他腦中不住地浮現良露被抽打的場景,眼裡的淚跟開閘了一般沖個不停。
隻是他這樣爬,又要爬到什麼時候啊……
帝玄終于堅持不住,用放聲大哭來疏解心中的煩惱,他的周圍還不停環繞着米蒂地痛呼聲——
“你……别哭了。”一個溫柔的聲音打斷了帝玄的哭聲。
生締就那麼站在他面前蹲下身,伸了伸手似是想抱住他,最終又像是想到什麼收回了手,隻是向帝玄遞來了一塊手帕。
“擦幹淨。”生締垂眸淡淡道。
話音剛落,他也不等帝玄接住手帕,就直接把手帕丢蓋在了帝玄的臉上,然後起身離開。
整個過程中,生締碰都沒有碰一下帝玄,更是再也沒有向之前那樣抱住帝玄——生締因為一些事情,常常前往帝都。在帝都心情煩悶時,就會在花園裡發呆。每當他在花園發呆時,總會碰到帝玄哭。而每當他聽見哭聲時,他都上前抱住帝玄,讓其别哭得那麼傷心。
這麼小的人,就要承受那麼多,屬實是……太過可憐。
今天事情變成這樣,生締深覺自己有很大的問題——如果他控制好對身邊人的距離,讓生透對他有足夠多的信任,事情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難以收場。隻是……那到底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事情太過複雜,牽扯頗多,實在不能讓生透陷入陷境。
而他,更不想那麼早的就失去生透。
“米蒂公主。”生締神色平靜地掏出了手套帶上,然後紳士地向在地上哭泣的米蒂伸出了手。
“傷心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生締的話,若是按不認識他的人來看,自然會覺得沒什麼問題,但說出這話的偏偏是以溫柔著稱的生締,這讓米蒂驚愕地不得不停住哭泣,對上其毫無波瀾的黑眸。
“快點走吧。至于今後的事情……您不用擔心。”生締平靜的臉上,不知為何突然有了一絲波動,但卻很快又消失,接着他對着自己的手揚了揚下巴,示意米蒂跟塔上手跟他走。
“有人……會幫您處理掉您擔心的問題。所以,您不必再為此煩心了。”
“什麼?”米蒂一怔,不解生締話中含義,一時間忘了生締對她的奇怪态度。
她擔心的無非是那場後天宮宴上的政治聯姻……聽生締這麼說,難道還有轉機?
想到這,米蒂喜上眉梢,立即搭上了生締的手,從地上起身。
一同起身的,還有旁邊的帝玄。他現在情緒已經好多了,如果不是眼睛還紅紅的,沒人知道他曾經哭過。
米蒂起身後,生締便立刻抽走自己的手。不顧米蒂的愣神,來到躺在地上的生透前,摘下手套,小心翼翼地彎腰抱起了生透。
“你怎麼……”米蒂先是看了眼生透,又望了眼反常的生締,猶豫後還是先詢問生締反常的原因。
隻是不等她問完,便被生締打斷:“多餘的話,先到琅月齋的包廂裡再細談吧——”
他望向遠處那不知好歹的巡邏隊,淡漠道:
“這裡……并不是說話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