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兩人同時身體一僵,生透更是直接撇開視線随時想走。許久後,生締才不是滋味地打破了寂靜。
“你……嫌棄我了?”生締抱緊了懷裡的花燈,白着張臉默默低下頭,不敢再看他,踉跄着身體,一步步後退。
“不是……”生透慌張否認,連忙向其近了兩步。
他從來沒有那個意思,就算是剛剛,他隻不過是在想難怪生締不那麼喜歡親密接觸,難怪後來總不讓他繼續觸碰身體,難怪對方對索琪态度那麼……
一想到生締心裡那麼折磨與痛苦,他就心疼無比,更想去弄死那個索琪……這樣他的生締就能自由。
他将這些一一告訴生締,可生締卻不信,仍然自顧自地遠離他。
眼看着生締越退越遠就要退到河裡,透再也顧不及别的,快步上前想拉着他,但卻被大力揮開。
“噗通!!!”
“生締!”
生透驚呼一聲,連忙往河邊趕,随便扒下兩件衣服便跳下了河去撈生締。
過了好一會,透才撈出奄奄一息的生締。他想為生締做人工呼吸,但其胸前抱死了那早就壞掉的花燈不撒手,急得他不得不撕了花燈丢在一旁,再做接下來的事情。
等到生締醒了,第一舉動不是安慰那又要哭的生透,而是偏着頭對着那早就碎掉的花燈,還有那模糊得看不清字的紙條,落下兩行清淚,自顧自說了句:“花燈碎了……”
“願望實不現了……”
“——生透?生透?”
喬衮原本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和生透聊交易的事情,結果生透說了一半便突然沒了聲音,讓他好生奇怪。
他拿起桌上自己做了一半的薔薇花燈,疑惑道:“你老盯着這燈幹什麼?”
“想要?”
生透一愣,搖了搖頭後一頓,又點點頭。
他沒急着往下說,而是望着窗外寂寥無人的街道,還有那條生締落水的小河陷入沉默。
生締在落水之後,把今天一切得行程都告訴了他,以及……他想找的喬衮在哪裡。
今天喬衮休息,休息的喬衮會把所有通訊設備關掉,避免人來找,所以即便是易奘也逮不住喬衮這個人。就連在模拟系統内給他提供喬衮位置的人,也隻能給個大概。
可生締卻知道喬衮的位置——生締平日裡就管着這些東西,又深知喬衮喜歡清淨的性格是不會喜歡燈市那種地方的。生締帶他來到這裡,除了放燈外……也是帶他來找喬衮。
而他卻鬧出了那種事……
“生透?又發什麼呆呢?”喬衮在生透面前晃了晃手。
生透乍一回神,拂開喬衮那雙帶着疤痕的手,望着喬衮斟酌道:“你可以幫我……做兩盞花燈嗎?不需要特别華麗!普普通通的就好……”
“要就要嘛,多大點事——”喬衮見其回神,重新躺回了椅子上。
過了一會,似是覺得這話說出豈不是就代表一定會幫生透,便臨時改口,譏笑道:“你可真是……捏着一個還不知道結果的把柄,就死命要挾壓榨我啊……”
“我看起來很閑——”
“我喜歡你。”
生透面無表情地用這句話打斷喬衮,冷看喬衮那如鲠在喉又有些高興的表情,切切實實地嘲諷道:“那個把柄确實威脅不到你……”
“但這句話能。這就足夠了。”
喬衮沒對他的嘲諷有什麼意見,聞言後隻是自言自語地把剛剛的話說完:“我确實挺閑的……”
随後話音一轉,朝生透推了推那桌上的薔薇花燈:“除了花燈,你還想讓我做什麼,才願意把星網契約闆塊給恢複了?”
“救一個人。”生透順着拿起花燈,思緒又有些飄,嘴上卻道,“他也沒什麼要求——隻是想要個寬敞的小房間,擁有自由遊走于模拟系統,甚至是星網的權限,以及……”
“讓我多去看他。”
生透說到這面露古怪。
一開始,在第一次軍事課被易奘強壓住時,他以為教他如何讓易奘不爽,幫他解圍的人是生締,但後來上下批對抗再見到那人時,他才知道對方并不是生締。
生締那時早上剛跟他說了暫時離開瓊樓,晚上來接他的話,又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模拟系統,怎麼可能幫他把系統炸了?
至于認錯……也不過是那人用了生締的皮囊,再加上其性子确确實實有點像生締的無心之舉而已。
生透說完,本以為喬衮會比他更驚訝,卻沒想到其非常平靜,隻是拿起水杯淺嘗了一下後輕笑了聲:“……是他啊。”
“終于耐不住寂寞,搞出點大動作了?”
“是誰?”生透不禁問道。
生透之前拆穿了那人的身份後,試圖知道對方的名字,隻是對方支支吾吾一臉不知道該怎麼說的表情。
喬衮沒直接回答他,輕松地放下杯子後反問道:“你見到他時,他是什麼樣子?”
“他……”生透想起他對那人做出的一系列親密舉動,眼神飄忽,一時間有些難以啟齒。
好在喬衮好心地給了他台階下:“沒關系。不想跟我說,也沒事。”
“反正,”喬衮一手撐頭,滿臉玩味,“你看到他是什麼樣,就叫他什麼名字就好。每個人看見他,都是不一樣的,他也沒什麼名字……”
“就算對他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也沒——”
喬衮沒有說完,就收到了生透因惱羞成怒而丢給他的花燈。他品着生透的表情,笑得更大聲了。
“所以條件你答不答應?”生透實在煩他,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冷眼盯着他,笑得陰森。
“答應當然答應。”喬衮被盯得久了,總覺得自己像個傻子,收斂了笑容,玩着手上的薔薇戒指,“不答應也得答應——”
“他得能動,才能修闆塊……若不是那次爆炸炸動了屬于女神才能走的系統内部軌道,他怎麼可能溜出去把契約闆塊給弄崩了?”
生透見他同意了,二話不說就用玫瑰手串把模拟系統調出來,示意讓喬衮親手做給他看。喬衮也沒怎麼反抗,任勞任怨在休息日為生透加班。
“好了。”喬衮搗鼓了一下,給生透看了眼後懶散地癱在椅子上,“現在就等向王上報。Hi後,他就可以徹底自由了。”
“上報?”生透确認沒問題後,猶疑地望向喬衮,“為什麼要上報?”
“你操心那麼多幹嘛,他又不會有什麼事——”喬衮卻來勁了,趴在桌子上打量生透那緊皺的眉間,樂了,“你關心他?怕他被帝國知道,給抹除了?”
生透不答,後仰了仰與喬衮保持距離。雖說他們現在能好好在一起說話,但他的身體到底是時刻謹記着喬衮把他折磨時的疼。
喬衮的笑因他的後退僵了僵。他哪能不明白生透後退的原因?隻是他未說什麼,拉下了臉重新坐直了身體後,生透也跟着坐直了身體。
“看來你是真擔心他啊。”喬衮瞥了眼那放在桌上因生透摔而稍稍有些變形的花燈,打算給生透添堵,掏出了一隻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我喜歡你。”
“我喜歡……”
這句話一遍遍從錄音筆傳來,惹得生透瞬間黑臉想把筆拿走,隻是喬衮比他快一步收回了筆,寶貴地揣在胸口。
“生透,我之前怎麼不知道,你還有愛偷别人東西的習慣呢?”
喬衮劫後餘生般做作地摸了摸胸前的筆,随後望向生透那微笑着捏着桌角想把桌子掀了的手,輕笑着安撫道:“你别激動……”
他還沒說完,生透便冷着臉直接向他伸出了手,另一隻空閑的手更是摁在了胸口,随時都能自殘的模樣。喬衮猶豫了一下後,還是交出了錄音筆,嬉笑道:“給你就給你嘛,你也别太激動……隻不過,生透……”
“看你現在這樣,你應該知道這句話的含義與說出這句話的後果了吧?”
“下次,可别再輕易對不喜歡的人說出這話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