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最終的結果為平局。

生透從模拟系統内一出來，入眼就是喬衮的那張臉。對方正看着他，一臉怪異。

“怎麼了？”生透嫌棄地從喬衮的懷中離開，接着一擡頭，就明白了喬衮表情如此微妙的原因——

他面前有一個大屏幕，屏幕上淨是他在模拟系統内的舉動，包括他對炮台說的話。

“……”他想現在再暈過去一次。

“咳。”

喬衮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拍了拍生透的肩膀，上前兩步對王道：“王，這下您也看到了，新批玩具并不比圖拉的差，甚至還要強上些許——目前就連養成周期的問題，也将被解決。所以，請王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也不需要有另一個玩具商來幫助我。”

王沒有即刻回答，而是淡淡看了眼面色不好的圖拉，等了其許久，看他還沒有個新說法後，嘴唇微啟——

“王！”圖拉猛地上前一步，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堅定道，“新一批的玩具……不僅養成周期短暫，甚至還可以流水制作！不需要那麼多昂貴的零件，隻需些許廢料，就能制出一個如華琴一樣的玩具！”

“王，帝國急需玩具，鄙人是知道的。”圖拉懇切道，“鄙人不求一等一的地位……隻求能夠為帝國做貢獻，解燃眉之急！王，我可以自費建立玩具生産工廠，并保證他們絕對誠服于帝國——隻需王您的準許！”

“你在說些——”圖拉的一番言論，聽得喬衮眉頭直皺，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反駁，王後卻命身邊的女官，賜給了圖拉一紙憑證。

“王後！”喬衮急眼了，但沒有人會聽他的。

圖拉接過紙張，直接朝他投了個得意的眼神，神清氣爽地帶着華琴下了台。

不論比試結果究竟如何，結局都早已定下。

“好。那麼今日宴會，到這裡結束了。”不等喬衮再次發難，王後宣布了宴會結束，攙扶着王，離開了這個地方。

喬衮想追，卻被衛隊攔住。他咬牙默默看着他們的背影，什麼也做不了。

“就這麼結束了？”生透來到了喬衮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帶他下了台，寬慰道，“我還以為宮宴有什麼大事呢，沒想到隻是一個早就有結果的戲，當着衆人面再演一遍而已。”工廠說是自費，但沒有默許，圖拉又怎麼敢？

除非其是真的不想活了。

喬衮神色一暗，歎氣且悶頭轉身，想丢下生透獨自離開。生透好歹也是他在乎的人，被其看到這麼窩囊的樣子，怪丢人的。

“……喬衮，你又想丢下我嗎？”生透沒追上去，靜望着喬衮的背影，見着對方猶豫了片刻後，還是為他停留了一瞬。

他們間并不能說沒有一點感情。

或者說，不止這一點感情。

“……接下來你想怎麼辦？”生透心裡五味雜陳。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喬衮回頭，沮喪道，“易奘早就告訴過我的。隻是我不聽勸，也不想聽勸。”

“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讓玩具出事的。圖拉想要流水生産，且不提玩具有多難制造，就算圖拉針找到了廉價材料便于制作，我也不會讓他輕易得逞。我會去求易奘——”

“易奘不會幫你。”生透斷定道，“你也看到模拟系統裡面的布局了吧？老實告訴我，那個炮台，究竟是誰弄的，你心裡沒點數嗎？”演習全程由易奘做主，其立場不言而喻。

“他要幫你早就幫了，沒幫就說明幫不了……他希望你自己救自己。”隻依靠他人，根本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反正……我不會讓玩具的成長周期又或者生産周期變得更快，更不會幫助圖拉流水生産。”喬衮眼神逐漸冷了下來，倔強道，“沒有權力就沒有權力，大不了就和從前一樣！”

“……喬衮。”生透搖了搖頭并上前兩步，強拉住他的手，複雜道，“你沒有權力，要怎麼護着玩具？怎麼護着瓊樓？而且，你已經和王下了縮短玩具成長周期的諾言，你到時候又要怎麼交差？”他站在王身前固然可以證明瓊樓玩具的養成期縮短，但是這比起圖拉，又算的了什麼呢？

“那就不交差。”喬衮沉聲道，低頭注視着自己與生透交握的手，有些恍惚。

他現在說的話，自己也知道是氣話。答應了的事情，不可能不做，不做的話，他日後的處境隻會更難。

可是，不管哪個方面，他也都無法再去提高玩具的成長周期了。

生透，隻不過是個意外。

“喬衮，現在不是耍小脾氣的時候。”生透說完，自己都是一愣，不禁笑出了聲。

也不知何時起，那個在他面前耀武揚威，反複要拆他的人，變成了現在這個孩子氣的模樣。他到沒覺得違和，隻覺得這樣脾氣的喬衮，才該是那個喬衮。

如果他們開局沒有發生那麼多糟心的事情，根本就不會是現在這個狀态。

“你笑什麼？”喬衮略帶不快地瞪了生透一眼，卻沒舍得甩開生透的手。自從生透醒後，他再也沒這麼親密的碰過生透，怎麼說也是要摸回本的。

可生透卻抽回了手，對喬衮搖了搖頭：“喬衮，你不可以出事。現在的局面總要收拾一下的……讓我想想……索性，瓊樓已經有一個生長周期不對的我了，不如就順着我，研究下去。”

“你……不是很擅長拆我嗎？”生透拾起對方的手，按在他的胸前，淡笑道，“現在……又可以拆啦？”

喬衮聽了這話，卻突然變了臉，直接抽過手不說，更是欲轉身離去。

“喬衮。”生透又喊住了他，冷靜對他道，“你沒的選，我也是。回去之後……我會抽空來找你。”

聞言，喬衮步伐一頓卻沒有回頭，繼續沉默地向前走，也不知道有沒有把生透的話聽進去。

他并不是做不到這些事。

除了不想拆生透外，他更有别的顧慮。

生透一言不發地注視着喬衮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喬衮對拆他有猶豫了……但，為什麼偏偏是在這種時候呢？

現在，他們哪來的選擇？況且，喬衮隻怕也不是真的不想拆他，而是在顧慮别的什麼東西。

一項技能的突破或者創新會改變很多既定的現實，有好處更有無法掌握的壞處。

他又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

“——生透。”蔔芬芬不知何時竄出，搭上生透的肩膀，好奇道，“你在幹啥呢？發這麼久的呆。”

生透被拍得一愣，轉而看向蔔芬芬，突然想起對方和嚴婷的關系，猶豫道：“芬……芬芬，嚴婷的嚴，是搞建築工程的那個嚴嗎？”

這些信息，都是他之前偷偷摸摸看瓊樓書籍惡補過的，不然也不會就聽個蔔芬芬的名字，就上前幫她們。

風頭正盛的貴族除了蔔家外，嚴家也占了一席之地。

“對啊，透，怎麼了？”蔔芬芬聽着對方喊她的昵稱，心情大好，臉上笑眯眯的，順便幫他戴上之前落下的羽冠，“你是想請她幫忙管管玩具工廠的事情嗎？透，我不是不幫你，隻是……幫不了。”

“圖拉有王撐腰，而且，你應該早有察覺了吧，”蔔芬芬掏出通訊器，調出了一則頁面，好心提醒生透，“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