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身上沒有束縛物，床前還多了面大鏡子，鏡子裡半躺着一個十四五歲的無頭鳥，正傻愣愣地抱着熊撐着腦袋盯着他看。見到他醒了後，還驚喜地坐直了身體，又有些嬌羞地用熊掩住腦殼，輕聲怒斥道：“你……你别這麼看我……我……我不想再臉紅了！！！打住，就此打住可以嗎！！”

“……要不我把眼珠子卸下來？”生透有些無奈，這又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強迫别人喜歡他也不是他的愛好——還好他還算能控制這種能力，要是控制不住……那場面真是太可怕了。

不過這麼一想……似乎傳聞中……女神就是這樣的體質？隻要驚鴻一瞥，就能讓人無條件喜歡……再加上無法控制住能力，必然能引來不少麻煩……

但女神無面容，自然也沒有眼睛，阻止了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

這樣一想，沒有臉……豈不是是在保護女神？

隻是手段極端了一點。

“才不要！！我會心疼的！！”無頭鳥尖叫道，見到生透那讓他别吵了的視線，又放低了聲音，軟軟道，“與其……扣眼珠子……倒不如發個命令讓我恢複正常！！”

他剛說完，又跟精分了一樣滿臉淚花：“不……我不要恢複正常……我不能不愛你……不……”

生透沉默了一瞬，禮貌地往後退了兩步，接着笑道：“沒關系，我能接受你不愛我……所以……你還是稍微正常點吧？隻是……要暗戀的那種哦？”

他可沒傻到真的讓對方恢複正常，對方要是真正常了，下一秒就會消失在他面前，不僅如此還會繼續對他實施同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拿面鏡子與他對話。

雖說他出不去，也沒辦法結束同化，但……隻要對方一直被他控制，一切或許就有希望。又或者……他活着拖到外邊的同伴進入第二階段，等着萬壽鹿出現，再吞下萬壽鹿……這樣，他就能出去了，一切才是真正的結束。

他才不要一輩子見不到生締。想都别想。

可……他真的……還有資格見到生締嗎？生締就算不在他身邊，也在不經意間支持着他……他卻對易奘……

雖然他對易奘有利用的心思，但他卻并不能保證有别的原因……

生透這般想着，有些不安地低頭去摸脖間的小鳥挂墜——摸了個空。

他有些瘋又帶着點平靜地慢慢望向鏡子裡心虛個不停的無頭鳥，逼着那無頭鳥哭唧唧地把吊墜給他後，才罷休地收回了視線。

“不該碰的東西别碰。”生透冷漠警告道，還不忘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用他那雙灰眸子盯緊無頭鳥，“不然……我不介意讓你愛我愛到天天都在那哭。”

無頭鳥立刻安分了，坐在鏡子裡面乖巧地抱着熊，一聲不吭，隻是眼睛還紅紅的，像是被喜歡的人罵了後的那種委屈。

生透可沒想安慰他，攥着吊墜思索了一陣，問道：“這個房間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既然你現在能夠出現在我面前，那剛剛的一切都不僅僅是循環吧？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都把我困在這裡了，還怕我跑了不成？”

“……這樣做不就是為防你？”無頭鳥小聲嘀咕道，被生透注意到後，不得不改了口，“每隻鴿子同化的程序不一樣嘛……這程序多少都和他們死前的記憶有關……我死前記得最深的就是這麼一段記憶……再加上你所處的位置，一融合就……你覺得我是故意的……可我也不願意的呀……”

“看到了……會很疼……也會很難受的啊……”無頭鳥迷茫地喃喃道，一行淚突然不自覺地從臉頰旁竄了出來。

“……那群鴿子欺負的你？”生透靜了半晌後，試探道。

“……不。”無頭鳥搖了搖頭，勉強笑道，“我不記得了……看……這是件好事不是嗎？最起碼我永遠無法知道他們是誰，也永遠不會找他們尋仇……”

“你想報複他們？”生透望着欲言又止的無頭鳥，奇怪道，“你不想報仇？”

無頭鳥沒有說話，隻是低頭攥緊了小熊。

生透見狀似是猜到了什麼一樣，也沒再問下去，轉而道：“……既然你能控制住這裡……而這裡又由我的處境與你的記憶融合制成……那想必你也可以帶我出房間，去看看同伴們的情況吧？”

“可以是可以……”無頭鳥抹了抹眼淚，故作輕松道，“隻是……你隻能看。除此之外，就算他們有危險，你忍不住上前幫了他們……那也都是幻覺。”

“在這裡，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