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幫你扔上去嗎，還是你自己下來取？”

面對曲唯的詢問，小女孩兒想了想，“我自己下去取，姐姐，你不要走開。”

曲唯被那聲姐姐喊得一愣，應聲說了句：“好。”

沒過多會兒，那個小女孩兒就蹬蹬蹬地跑過來，在距離她兩步前停下，先看了一眼沙包，再看着她問：“可以把沙包給我嗎？”

曲唯向前一步，彎腰撐着大腿，和善一笑把沙包伸到小女孩兒面前，“給。”

小女孩兒兩手接過來，緊緊攥在手心裡，天真爛漫地一笑，曲唯隻覺得她特别可愛，長得也乖巧甜美，穿着小黃鴨的外套，裡面是天藍色的連衣裙。

曲唯直起身問：“你是一個人在這裡玩兒嗎？”

小女孩兒此刻心情不錯，笑着點頭回答：“姐姐生病住院了，不能陪我玩兒丢沙包，媽媽不讓我一個人出來，讓我在樓道玩兒。”

“這樣啊。”曲唯看了眼時間，又彎腰平視她問：“你要是不介意的話，阿姨陪你玩兒好不好？”

“阿姨？你明明是姐姐。”小女孩兒立刻糾正道。

曲唯被她這一句弄得心情大好，按照年齡可不就是阿姨，都說小孩子不說謊，難道她看着這麼年輕？

“姐姐就姐姐吧，怎麼樣，要不要一起玩兒啊？”曲唯又問一遍。

小女孩兒眼底溢出光芒，但嘴上卻是猶豫了，“但是，媽媽，媽媽不讓我和陌生人說話。”

曲唯眉毛一挑，還真是，現在這個社會不算很安全，小孩子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提防謹慎是應該的，她點點頭，表示認可：“對的，你做得很對，那這樣吧，阿...姐姐在這裡還要待一會兒，我在這裡等着你，你回去問問媽媽，告訴她你會在哪裡玩兒，她同意了你過來，如果不同意的話，你就在剛剛那個樓道告訴我一聲，怎麼樣？”

小女孩兒一副豁然開朗的樣子，大聲說了句好後，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曲唯把雙手背在身後，擡頭看過去，就見小女孩兒順着樓梯小跑着上樓。她歎了一口氣，當時她也是像這樣，趁着梅淑瑤不在，連站都站不穩的情況下，扶着牆拖着左腿走到樓道口把平安符随手扔到了樓下，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就像做夢一樣，怎麼也接受不了爸爸死了的事實，她哭得聲嘶力竭嘴裡不停喊騙人，都是騙人的東西，就好像這樣她的愧疚能緩解一點，可以把原因都賴在那個繡着平安兩個字的香囊上，在席卷的悲傷中稍微喘口氣。

要是當時也有個人在樓下撿到，問她是不是她的東西就好了......

*

病房裡，賀妍初和伍鵬在一旁說着話，用餘光掃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梁嶼低頭看着手機，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梁嶼有些郁悶，曲唯出去已經快兩個小時了，發微信也不回，不知道去了哪裡。

摩挲着的拇指和食指一頓，還是給曲唯打了電話。

電話好半天才接通，一接通曲唯先說了話：“往那裡丢，喂，梁嶼，你們談完了嗎？”

梁嶼挑了挑眉，看向窗外，聽這意思她像是和誰在一起，“談完了，你在哪兒？”

曲唯哈哈笑了一聲，有些氣喘籲籲的像是在跑，“你肯定猜不到我在幹嗎，我在和剛認識的小朋友玩兒丢沙包呢。”

梁嶼一愣，随即彎起眉眼笑了，什麼時候又認識了個小朋友。

“什麼時候回來？”

“這就回去了。”

挂了電話後，面對意猶未盡的小女孩兒，曲唯隻能抱歉地說要回去了，小女孩兒問她明天還能不能一起玩兒，曲唯也不知道梁嶼要不要再住着，狠心說可能不行，小女孩兒立馬就消沉了，低着頭可憐兮兮地看着她。

唉，她造的孽啊。

回到病房，裡面很安靜，三個人還是和她離開時一樣坐在病床兩邊，賀妍初向她看過來，慢慢站了起來。

曲唯在洗手間收拾了一下才過來，天氣好，陽光足，她出了一身的汗。

她面頰兩邊的頭發濕着，但因為運動了一會兒此刻神清氣爽的，她走到病床邊問賀妍初：“中午一起出去吃吧。”

賀妍初笑着搖搖頭，“下次有機會再約飯，我還要帶伍鵬和淩凱回平洲。”

曲唯疑惑看向梁嶼，很快她大概猜到了是什麼意思，“好，那下次吧，下次我請你吃。”賀妍初聞言抿嘴笑了。

曲唯又轉向伍鵬和淩凱，“你們老大這兒有我呢，不用擔心，放心去吧。”

伍鵬和淩凱都笑着點頭。

伍鵬和淩凱還要回去收拾行李，三個人很快就走了。

梁嶼看她還在出汗，語氣有些不滿道：“認識了小朋友，就不管我這個大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