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琅抽時間回到内廳,打開盒子,看到最上面放着的荷包,拿起來,笑了:“紅頭長尾山雀。”
看來上次出去玩的很開心,清冷美人的小心思,挺可愛的嘛。
當即換上了新的荷包,與今日穿的寶藍色雲紋團花湖綢說不上相配,但也不難看。
女子的服飾更加自由,有外出穿的勁裝窄袍,也有參加宴會的各色長裙,今日接待的人比較正經,棠溪琅穿的就嚴謹端正一些。
丞相杯觥交錯間,看到琅王殿下腰間突然多了一枚眼熟的荷包,臉上笑意加深。
和棠溪琅遠遠對視上,心照不宣,沒有再刻意說些什麼。
棠溪琅年紀不大,離進入朝堂還有一年,不需要擔心勾結的問題。
加上皇帝暗示過不希望兒子的遷府宴冷清,隻要是收到過請帖的,都來了,哪怕有事情呆不久也來露面親自送了禮。
酒過三巡,太子和皇帝一起來露了個面,來參加宴會的大臣們就等着這一刻呢。
顧及着剛成年的琅王,都沒人敢勸酒,場面十分友好,你敬一杯,我回一口的。
現在兩個大的一來,大臣們眼睛放光:“哎呀陛下的二兒子成年開府了,大喜事兒啊,必須得敬您一杯。”
“臣才聽說陛下和丞相結了親家,恭喜恭喜,老臣敬陛下一杯。”
“太子前些日子辦差極為出色,老臣實在佩服,臣代禮部敬您一杯。”
“聽聞太子侍有孕了,臣祝賀太子殿下喜得麟兒。”
“陛下近日政務繁忙,勞累不已,臣敬您一杯,今日便好生放松一番。”
以上這些都是資曆高,和皇帝太子較為親近的大臣們,小官們眼饞又不敢上前打擾,隻圍在邊上,見機說一兩句應承話,陪個酒。
皇帝性格舒朗,來者不拒,也樂得在這種喜慶又私下的場合和大臣們“與民同樂”,彰顯自身的寬厚仁愛,皇帝那邊氣氛一團火熱。
棠溪琅竊喜,趁機就躲在太子身後,偶爾應付一下,清閑下來大半。
比起來,太子更加沉穩内斂:“多謝安郡王,孤自當勤勉盡責。”
“家中瑣事,勞陳大人牽挂,等麟兒誕辰再給你下喜帖。”
“………”
一步,兩步,三步,棠溪琅悄悄的退了出去,遇到官員們問候,舉杯含糊的招呼兩聲。
她才是十六歲的孩子,這種全是大人的場合當然能躲就躲。
三兩步跑到了後院:“呼——總算能松口氣了,打官腔真費人哎。”
巧玉正端着碗,擡頭,一臉疑惑和驚訝:“殿下?您怎麼這時候來了?”
棠溪琅坐在他旁邊,讓宮侍又拿來一個碗:“前面無聊死了,都是喝酒的,喝的肚子裡全是水,又涼又頂,本王來後面吃兩口。”
巧玉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都是無奈的笑意:“殿下不許說那個字,巧玉讓人煮一碗熱的解酒湯去,殿下吃點兒熱乎的,暖暖肚子。”
棠溪琅仰頭眯眼觑他:“不要,本王沒醉,不需要解酒,什麼湯湯水水的都不想喝了。”
巧玉愣住,新奇的盯着殿下瞧,殿下真的沒醉嗎?
棠溪琅已經低頭開吃了:“抓緊時間吃幾口,還得回去呢。”
巧玉抿唇露出一點笑,顧及她的面子也不說破,幫她布菜:“會不會太趕了,殿下慢點兒吃。”
棠溪琅直接從中間,截胡了他筷子上的溜肉段:“不行,陛下還在前面呢。”
空氣仿佛安靜下來,巧玉窒息又驚吓:“……陛下也在?!”
棠溪琅聽到他提起來變得有些尖銳的聲音:“對啊怎麼了?太子也在呢,所以本王得快點兒了。”
又低頭扒飯,巧玉嘴巴顫抖,不敢再打擾殿下用膳,生怕時間長了陛下派人來抓。
幫殿下夾菜,還憂愁的皺着眉毛,陛下如果知道殿下在這樣重要的場合跑出來,是來後院找他,會不會覺得他藍顔禍水?會不會下旨把他打入冷宮?不對,王府沒有冷宮,打入冷院?或者直接賜死?
心中可怕的念頭一個接一個冒出來,巧玉眼睛裡的高光全部消失掉,整個人越來越虛軟,頭皮都豎起來了。
沒辦法,以巧玉的腦袋,是如何也想不明白陛下在的宴會,怎麼有人敢逃呢?
棠溪琅扒完一碗飯,就看到巧玉舉着筷子靈魂出竅的蒼白模樣:“怎麼了這是?”
巧玉淚眼婆娑:“殿下……仆以後不能陪着您了?您要好好保重身體……”
棠溪琅眼皮子一跳,這咋突然唱起戲了?
待問清楚,知道他的擔憂,摸了摸巧玉的腦門,發愁:“這好好的怎麼傻了呢,母帝怎麼可能這樣做呀,放心放心,沒事兒的,本王都安排好了,桂花你伺候你們小侍用膳。”
又對着巧玉安慰一句:“本王一會兒結束了再回來陪你,好了乖,别怕了。”
算着時間又大步回到前廳,看到和離開前一樣的場景,和經義使了個眼色,确定沒意外,就若無其事的回到太子旁邊。
她就說嘛,在宮中參加了十幾年宴會了,這些人的套路她清清楚楚,時間上絕對不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