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樓,各家守着的小厮迎上來接應:“少嬟,馬車備好了。”
“你們先走吧,我和謹行一起。”
她們三個也不客氣,經過一天相處,已經是意氣相投的朋友了。“告辭,殿下和謹行姊也早些回去休息,謝謹行姊招待,改日我做東,我們再聚。”
“告辭。”
棠溪琅和聞山齊看着其她人被自家下人接走,站在門外空地聊了幾句,忽然一個男郎跑過,跌撞的像要撞向棠溪琅那邊。
旁邊一個穿着黑色束裝的路人,忽然撞上去,把男郎碰到了一邊。
男郎被撞倒在地上,懷裡抱着的藥包散落一地,默不作聲的慌亂的撿。
棠溪琅注意到,向黑色路人使了個眼色,路人立馬愧疚的道歉:“抱歉啊這位小郎,我沒注意,摔傷了沒有?”
聞山齊無語:“這麼大人走路夠莽撞的。”
棠溪琅也贊同:“說的是,也不知道摔傷了沒有,傷了得賠錢吧。”
路人離男郎一步遠:“哎呀你看這藥都散了,這樣吧,女男授受不親,我賠你些銀子,你再去抓一副吧。”
說着就取出一錠銀子放在男郎面前 ,“家中還有事,先走了。”然後匆匆離開了這裡。
聞山齊:“還好是一位有擔當的姊台。”
棠溪琅笑笑:“人沒事就行。”
撿起藥的男郎臉上捂着厚厚的面紗,拿着銀子慌亂的看了周圍一眼,剛才的人早沒影了,猶豫半天,握緊了銀子,襯得手更細了,他低低的說了句:“謝謝。”
抱着藥低頭跑走,棠溪琅搖搖頭:“走路低着頭,難怪會撞上。”
聞山齊冷哼:“男郎嘛,總覺得世界上人都讓着他們,幸虧撞上的是個好人,不然有他苦頭吃。”
棠溪琅沒把這個意外放在心上:“謹行,大女子和男郎計較什麼,你怎麼好像怨氣很重的樣子。”
聞山齊咬牙:“這些男郎最容易無理取鬧,分明是他做錯事,好像我欺負他一樣。”
棠溪琅直覺這裡面有故事,山齊也不是會在意小男郎的性格啊。
聞山齊抹了把臉,苦悶發愁:“别提了,殿下,母親年前為我訂了門親事,您知道嗎?”
棠溪琅點頭:“知道,工部尚書家的次男。”
聞山齊:“可愁死我了,我是看他長的小巧精緻,溫順可人才答應母親的,結果……他就是個潑男啊,實在是要求太多,無理取鬧的很,一不如意就生氣,還要我哄好久。”
棠溪琅:“………”
聞山齊想了想,比喻道:“就像三個柳塘風疊成一個人,不,柳塘風還有點眼色能聽您的話呢。”
棠溪琅:“………”
“為什麼用塘風比喻?好吧塘風是有一點驕縱,但是也不多,隻是偶爾使使小性子,随便哄哄就好了啊。”她回想了一下,“不至于不至于。”
聞山齊豎起大拇指:“得,還是我們殿下治得住小男郎,反正我是受不了了,父親還總是要我請他出來玩,明天有西市有廟會,又要帶他,他下次要是再使喚我,看我不……”
棠溪琅挑了下眉,看好戲:“你怎樣?”
“我就不搭理他!”
棠溪琅哈哈鼓掌拍了兩下扇子:“有出息有出息。”
聞山齊推她一把:“去你的,走了,咱們也回去吧殿下路上慢點兒啊,告辭。”
棠溪琅回去的路上還在想,山齊說的話倒是提醒她了,她是不是應該正式請姜春祺出來遊玩一次?
既然搬出了宮外,對方還送了賀禮,若是等到下一個休沐日,時間有點兒久了。
“經義,剛才山齊說的廟會,你知道嗎?”
經義心中一喜,隔着馬車簾子回話:“回殿下,仆正好打聽過了,明日浴佛節,信徒們會熬煮五色香水灌洗佛像,浴佛齋會,逐漸的,西市這一天也會舉行一年一次的大廟會,全國各地的大商人都會趕來湊湊熱鬧,還有很多西域來的商人,極其喜慶。”
棠溪琅心中有了主意,回府之後,徑直去了書房:“繡雪,取金絲吉祥海棠柬來,要大紅酸枝的。”
繡雪愣了下:“殿下?什麼柬?”
棠溪琅手指一頓:“算了,經義,你去取來。”
“是。”
經義和德明分别站在門内兩側,聞言立刻走到對面一排精緻的櫃子面前,打開其中一格,一個兩手大的紫檀匣子,從裡面取出一張信柬。
隻有食指那麼厚,上面一層是金絲和木頭繞成的镂空雕花海棠門,打開就能看到下面一層,用漂亮的大紅酸枝片成了薄薄一張信紙,印畫着吉祥如意花紋。
繡雪在一旁觑着眼睛瞅來瞅去,被經義瞪了一眼,不服氣的讓出位置,退後一些。
他就是想看看是什麼東西啊,不然下次殿下還問他拿怎麼辦。
經義想着這繡雪越來越不安分了,得什麼時候和殿下提上一句,可不能再出什麼錯。
經義小心翼翼的将信柬雙手遞給殿下,棠溪琅看了看,敲敲桌子:“繡雪,走什麼神呢?磨墨了。”
繡雪:“哦,來了殿下。”趕緊到書桌前添水,準備上墨。
“蘇和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