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周循然愁,隔扇門外小魚看着那隻有她兩個手掌那麼寬的小木榻,也發愁:這麼窄,她怎麼睡?萬一夢中翻個身,準要掉下來。
兩人離得位置并不遠,小魚敲了兩下隔扇門:“師弟,你睡着了嗎?”
周循然很想裝作聽不到,但又想到自己不回答,她準會進來查看,于是答道:“沒有。”
沒睡就好!
小魚裹着被子在木榻上滾了半圈,擔心地道:“師弟,這個小榻怎麼這麼窄啊,這樣我睡不安穩的,萬一掉下來摔着了怎麼辦。”
“就是故意讓你睡不安穩的。要是你夜裡睡得太沉,怎麼能時刻注意到我的動靜。這就叫守夜。”
.....心真黑!
小魚念叨了兩句,自己雙手抓着榻邊,盡力控制身體平穩。
周循然此刻聽不到她的心聲,不過也能猜到她的沉默,定然是在心裡偷偷罵自己。
眼前似乎出現她偷偷噘嘴罵人的樣子,周循然嘴角揚起一抹笑,扭頭看到窗外朦胧的月色,聽到外面她的呼吸逐漸緩慢,周循然的眼中露出困意,眼皮發沉,也睡了過去。
如他所言,小魚睡得十分不安穩,就算在睡夢中,也被身體的下墜感驚醒了兩次。
直到第三次驚醒,小魚睡眼迷蒙,朦胧間好像看到眼前站着一個人。以為是周循然半夜起床了,她的嗓子有些嘶啞,迷糊着坐起來:“師弟,你起來了?是不是要喝水?”
話說完,等不到回應,小魚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眼前站着的人,哪是周循然,而是一個身着夜行衣,蒙着臉的黑衣人!
“你你你你你!”小魚掙紮着想要叫人。
黑衣人斥責道:“閉嘴!”
說着,扔給小魚一個玉牌。
小魚本能地接過,在看到玉牌上的字時,身體直接從小木榻上滑溜了下來,直接蹲坐在了地上。她狠狠地捏了一下臉頰,确定眼前玉牌不是假的後,單膝朝黑衣人跪下:“十女堂殺手小魚,見過門主!”
她把玉牌捧在手心,高高舉起,恭敬地送到門主的面前。
“不知門主深夜到此,有何吩咐?”
手掌心傳來一處冰涼的觸感,應該是門主拿走了玉牌。
“刺殺周循然的任務,十女堂怎麼交給了你?”門主的聲音帶着倨傲,充滿了不屑。
小魚不敢反駁,也不敢說謊騙他:“回門主的話,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機緣巧合。”
門主冷笑一聲:“這個任務取消,我會親自和客人溝通。至于你,兩日内趕快找理由脫身,三日後要是回不到解憂門,就等着清理門戶吧。”
任務取消?那就是說不用刺殺師弟了?
小魚心間一喜:“是,多謝門主。”
喜悅剛冒出,小魚又想到西院還有要刺殺師弟的十六姐在,萬一她走了,十六姐對師弟動手了怎麼辦。
她想把十六姐的事情禀報給門主,但解憂門對待叛徒的手段,可比僅背叛師門的手段要厲害的多。如果門主真的知道十六姐離開解憂門之後,又去别的組織做了殺手,來和解憂門争飯碗,那十六姐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門主。”
“什麼事?”
小魚壓下了想說的話,“門主一路好走!”
屋内平日升起一陣風,吹開了門窗。門主彎着身從後面的窗戶中躍過去,消失在了夜色裡。
小魚關好門窗,心中想着門主給了她三日的時間,在這三日内,她得調查清楚十六姐為何又做了殺手,還有她聽了誰的命令,要刺殺師弟。
師弟?
小魚一股腦的從小木榻上跳了起來,她和門主這麼大的動靜,會不會已經吵醒了師弟?
小魚蹲在地上,悄悄蹭到隔扇門後,看到周循然的床上,輕薄的帳幔後,錦被下露出的身影,小魚松口氣,沒被吵醒就好。
也是,門主有這麼大的本事,深夜敢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師弟的卧房,肯定做好了準備。
察覺到自己想多了的小魚又輕松地躺在了木榻上,不用刺殺師弟了,真好。這樣以後她就能和師弟做相親相愛的師姐弟了。
肯定是師父在地下磕頭求菩薩保佑了他們。
趕明她得帶着師弟去師父的墳頭拜拜。
不過十六姐怎麼辦呢,她小的時候十六姐沒少幫她的忙,現在要棄十六姐,小魚是如何都做不到的。
就這麼胡思亂想的,小魚的神思越來越清醒,到最後再也睡不着。她幹脆起了床,看周循然睡得正香,小魚悄悄出了房間,朝守門侍衛道:“你好好看着,我去廚房給王爺熬點粥喝。”
說着,又想到門主進了房間,守門侍衛都沒有發現,小魚又不放心地叮囑:“後面窗戶那裡也派兩個人過去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