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許盡舟站在台階下，含水的眸子閃爍着光“你這算是…接受我了嗎？”

辭暮歡這才發現此刻身在何處，這是回到舊宅了，他們一高一低，許盡舟正仰望着她

“哦，花很好看。”見他投來疑惑的目光，她又強調了一遍“真的，我很喜歡。”

“師尊，有聽見我說什麼了嗎？”

許盡舟的語氣有些奇怪，陰冷得很

辭暮歡蹙眉不解：“你不是問我喜不喜歡花海嗎，費心了。”她很認真地看着他

許盡舟目光有些讓她害怕，定定看着她，忽而低眸苦笑，再擡頭時依舊笑得如沐春風，但辭暮歡卻總覺得他有着一層薄薄的疏離。

“既如此，那等我下次再問師尊吧。”

“嗯？”這是何意？辭暮歡正要繼續問

許盡舟便已收回了踏上台階的腿，淡淡笑着道：“師尊若無事，盡舟先告退了。”

說完轉身離去

望着他那清瘦的背影，辭暮歡苦歎一聲，這孩子越長心性怎麼越奇怪，常常是說着說着就變臉。

她轉身向屋子走去，同時招來随侍：“我記得，之前有一次你們看見有人偷窺？”

“是。”回話的侍女低下頭

“那人現下在何處？”

侍女吞吞吐吐，眼神慌張：“仙子…這……”

辭暮歡似有所料：“沒抓到是嗎？”

侍女腿一軟，但身子卻被一股力量托住

“站起來回話。”

“是。”侍女福了福身“那人是從後院隐蔽的一個狗洞進來的，洞口已經被石頭搪住了，大人們也加了禁制，仙子請放心，不會再發生此事了。”

辭暮歡：“可有人看清那人的面貌？”

侍女回想了會，謹慎答道：“聽說那人一身黑，看不清面貌，且……”她皺着眉頭“發現他的時候，他剛要離開，所以大人們沒追上。”

“一身黑……不對，”辭暮歡低眸自言自語“連仙台的人都追不上，說明不是普通人，但……這不對。”

侍女小心擡頭，見仙子豔麗的眉目布滿了疑惑不解，她心中閃過一絲訝異，随即道：“确實是的，那日是我第一天當值，記得很清，仙子可是覺得有何異常之處？”

“沒有。”辭暮歡脫口而出，有些心虛地找補道：“我隻是覺得此人來曆不簡單。”

“啊？仙子是說有人暗中監視你？”侍女說出口後方覺得有些大膽，她捂住自己的嘴，無辜地搖了搖頭“唔嗯，仙子我什麼都不知道！”

辭暮歡身份畢竟是名義上的天下至尊，這府邸居然有人監視，還能從眼皮底下溜走，若真是有意為之，那麼最可能就是其他二十四州的人，而她一個小小侍女敢妄加揣測仙台道宮，實屬膽大包天！

辭暮歡無奈地收回視線，“此事我不會告知第三人，你還能安穩留在這裡。”

侍女忙瞪着眼睛點頭：“多謝仙子。”

“隻是有一事需要你幫忙，願意嗎？”

侍女連連道：“願意，願意！”

辭暮歡笑道：“不問問我什麼事？”

侍女雖說與這位仙子相處不久，甚至話都不曾說過幾句，但直覺和短短相處告訴她，仙子心底善良，而且對待所有人一視同仁，從不曾輕視過某人，所以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辭暮歡道：“找個夜黑風高的時候，去把院子裡堵住狗洞的石頭挪動一寸，記住隻需挪動至能推開就行，禁制你不用擔心。”她看着侍女的眼“可以嗎？”

侍女愣愣的，她想不明白這是為何，那石頭挪開，禁制破除，不正好如了偷窺那人的意了嗎？但見仙子絲毫不慌，心中有數的樣子，她又覺得她的擔心實屬多餘了，仙子這樣厲害的人，還怕抓不住那人嗎？想必定是刻意露出破綻，讓賊人自投羅網！

想通後，侍女目帶欽佩，視死如歸：“放心吧，仙子，我一定會做好這件事的。”

“你？”辭暮歡欲言又止，想了想擺着手道“罷了，你去吧。”

侍女走後，辭暮歡坐在屋子裡沉思，“如若真是你，那可真是陰魂不散，冤家路窄。”

她總覺得，暗中有一雙眼睛在偷窺她的一切。

靜待了一夜，次日侍女偷偷傳來消息，一切按計劃進行

雖總感覺侍女所說的計劃是誤會什麼了，但辭暮歡還是賞給她了一個玉镯子，侍女捧着镯子歡天喜地。

簡單梳洗後，她早早等在許盡舟的屋外

許盡舟的院子比她的要小得很多，花很少，卻種滿了青竹，即便是夏日，也有一片陰涼。

斑駁的竹影在石闆上起舞，辭暮歡閑閑地追着竹影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