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問你話,你沒聽見嗎?”秦思安睜眼,神情冷淡,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淩厲。
“啊?這、這個……”見秦思安似乎不高興了,馮有梁暗道不妙,秦大師好像很看重這個小丫頭。
“她問什麼你回答就是了。”
如果說遲裡先前對于風水界業内頂尖的印象隻是一個模糊的概念,那此刻一個大醫院的院長在秦思安面前唯唯諾諾的惶恐樣子,讓這個概念具象化起來。
遲裡算是知道秦思安說話多有分量了。
先前一直沒怎麼正眼瞧過她的馮院長此時連語氣都變得謙卑又謹慎。
“是這樣的小師傅,錢醫生是我們醫院耳鼻喉科的主任醫師,他的情況和後來幾個不太一樣。”
他并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故。
據馮有梁說,錢允是三個月前事業調動過來的,在此之前,他在另一家醫院任職。
前一周切都很正常,變故發生在第二周周三的晚上。
那天錢允按時下班,醫院許多人都看見他離開診室,還有好些個護士和其他醫生跟他打了招呼,總之,就是很多人親眼看見他離開了醫院。
可是到了晚上,一個值夜班的護士路過他的診室,發現燈還亮着,她沒多想,以為是錢允忘記了關燈。
于是她找了鑰匙來,準備進去順手就幫忙把燈關了。
誰知開門的時候護士發現診室的門根本沒鎖,她一邊感歎錢允粗心一邊推門進去。
門一開,她吓一跳,因為錢允正坐在裡頭,就那麼直挺挺坐着,手裡什麼也沒拿,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
護士被他奇怪的樣子吓了一跳,又感覺自己可能是上夜班被這靜谧的氛圍影響,她定了定神,跟錢允打招呼,問他怎麼還在。
錢允在聽到她的聲音之後,整個人像是一個慢慢激活程序的機器人擡頭朝她這邊看來,眼神裡也恢複了神采,笑着說忘了帶家裡的鑰匙,所以下班之後一直留在醫院裡等他老婆先回家。
說着,他站起來就往外走,還不忘和護士道了再見。
看着錢允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間,那護士立馬扶住牆,雙腿有些發軟。
“因為她就是親眼看見錢醫生離開醫院的人之一,可是診室裡的這個錢醫生卻說,自己一直沒有離開過醫院。”
馮有梁說。
後來的事情走向越發奇怪了,在這件事發生之後,醫院就時常收到來自患者的投訴,說醫生不專業,看病沒耐心。
“這件事情還在網上發酵了幾天,可是又有很多人站出來替錢醫生說話,說他看診很仔細,人也很有耐心。”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兩邊各執一詞,于是這件事便成羅生門。
遲裡聽完,陷入思考中。
秦思安看她專注的模樣,喊了她一聲:“裡裡。”
“嗯?”遲裡回神。
“你在他的診室裡看見了什麼?”
“看見了鏡子。”遲裡想了想,問馮有梁:“馮院長,那間診室是不是重新翻修過?”
馮有梁驚得踩了一腳刹車:“你怎麼知道?”
“那以前是一整面的鏡子吧?”
如果說馮有梁剛剛是看在秦思安的面子上才對遲裡稍微禮貌些的話,那麼現在他是真正開始覺得遲裡有些不簡單了。
他點點頭:“是,那裡以前的确是面鏡子,也不知道裝修的時候那些人怎麼辦的事情,我也是等到驗收的時候才發現的!”
遲裡哦了一聲,又問他:“既然是翻修,那麼翻修之前,這間診室有沒有被投入使用過呢?”
馮有梁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秦思安捕捉到他臉上的表情,眉毛一挑:
“馮院長,你知道我接活的前提是必須實話實說吧?”
馮有梁苦笑:“當然,我也知道那些找您接活還說謊的人都會被您看穿,實不相瞞,當時這一層是短暫投入使用過的,隻不過沒用多久,也就一兩個月吧。”
“做什麼用?”遲裡問。
馮有梁說:“臨時停屍間。”
遲裡低聲重複:“停屍間啊。”
秦思安:“既然是停屍間,怎麼後來又當診室用了?”
馮有梁說:“後來擴建,旁邊單獨新起了一小棟樓做太平間,這一棟就隻做診室使用了。”
“因為以前是停屍間,所以你們新起一堵牆把那鏡子給填在裡頭,”遲裡喃喃着,“難不成是怕那鏡子照了太多過身的人,留下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馮有梁震驚,當時那一層做停屍間使用,并不對外開放,後來重新翻修過了很久之後才投入使用,這個女孩子竟然能準确地說出他們新起一堵牆填了鏡子。
馮有梁對遲裡徹底改觀,果然能跟在大師身邊的人也是有真本事的!
“小師傅真是神了,是這樣沒錯!”
秦思安聽着兩人的對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