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
陳玉的情緒變得激動,雙手胡亂在臉上扒拉。
秦思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發瘋:“你如此大費周章,不就是為了拉生人進你的風水陣用她們的命滿足你的私欲?”
陳玉死死盯着她。
秦思安緩緩開口,繼續殺人誅心:“可惜,你的陣眼被我們小朋友砸破了。教你這惡陣的人應該告訴過你吧,這陣但凡被破,你可是要遭反噬的。”
遲裡沒想到自己這麼一砸居然把陣眼給她砸爛了。
見陳玉投過來的要吃人般的眼神,她眼珠子一轉,看東看西,就是假裝看不見她。
陳玉惡狠狠道:“我想過防着你,倒是小瞧了她。”
“我諒你也不敢當着我的面把人拉到鏡子裡,”她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波點裙女士的方向,朝着眼裡的空氣問,“所以其實是你把人帶進來的,對吧。”
秦思安看似是詢問,語氣卻笃定。
遲裡也看向波點裙女士。
隻見她緩緩擡頭,擡起一隻枯瘦的手撥開擋在自己面前的頭發。
藏在頭發底下的那張臉,用面目全非形容也不為過。
一張幹枯如老樹皮的臉上,眼珠子被挖了,眼眶裡是一片空洞,鼻子也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割掉,嘴巴密密麻麻的線縫合着,照這個情形看,估計她的舌頭應該也被割掉了,頭發再撥開一些,兩隻耳朵處也是空蕩蕩的。
遲裡皺眉看着這張臉,把她的情狀低聲快速地給秦思安形容了下。
聯想到剛才波點裙女士見到陳玉的時候激動和她厮打的情形,猜到個七七八八。
遲裡扭頭看向陳玉,問她:“她這副樣子,是你幹的?”
陳玉輕嗤一聲,沒有回答。
遲裡當她默認,心想兩人之間究竟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遲裡剛這麼想着,秦思安就像是她的嘴替一樣問了出來:“你倆曾經有仇?”
陳玉像是打定主意裝聾作啞,一言不發。
但波點裙女士卻緩緩搖了搖頭。
遲裡轉述:“她說沒有。”
有了遲裡做中間媒介,秦思安不必再借用旁的方法和這些鬼啊怪啊的溝通,倒是省了很大的功夫。
“這就怪了。”
不過就算曾經沒有仇,現在被陳玉變成這副樣子,也是血海深仇了。
遲裡仔細地看了看波點裙女士,從頭到腳。
忽然,她發現波點裙女士幹枯的右手無名指上戴着一枚素圈的戒指。
腦子裡靈光一閃,她問波點裙女士:“你結婚了?”
波點裙女士點點頭。
遲裡大着膽子又問:“你的丈夫,是不是錢允?”
聽見這個名字,波點裙女士的身子一僵,她頓在原地許久,最後緩緩地點點頭。
果然如此。
剛剛還在裝聾作啞的陳玉此時再次看向遲裡,滿臉震驚,聲音都有些發顫:“你……你認識她?”
遲裡搖頭:“不認識。”
“那你怎麼會知道!”陳玉的聲音變得很尖銳。
“猜的。”
秦思安臉上挂着得意,居高臨下地俯視陳玉:“沒辦法,孩子就是這麼聰明。”
遲裡:……
“不!不可能!你們怎麼會知道!你們不該知道!不!不可能的!!”
看着地上狀若瘋癫的陳玉,遲裡不解,悄聲問秦思安:“我隻是猜到這位女士是誰,她怎麼這麼激動?”
秦思安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耐心解釋:“這個邪陣需要養一個無名鬼來啟動陣法,無名無姓無牽無挂,天地五行之中一定要找不到她的羁絆才行,可一旦有活人道出無名鬼的身份,她有了羁絆,不達标了,供養這陣法的能量就全斷了。”
“你的意思是……”
秦思安忍着笑,調侃道:“恭喜你,這個陣法已經被你毀了個幹幹淨淨。”
“啊?我嗎?”遲裡呆愣愣地指了指自己。
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竟然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把一個邪陣給毀了。
陳玉看着兩人一副沒把她放在眼裡的樣子,恨意直沖天靈蓋。
她精心布了這麼久的局,竟然被這兩個臭丫頭毀于一旦。
臉皮上滴答下兩滴液體,落在她撐着地的手背上。
粘膩發臭的黃色液體刺激了陳玉的神經,她能感覺到自己臉上那張臉皮像是雙面膠失去了粘性,正在從她臉上以不可控的速度剝離下落。
都是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