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胥身份複雜,他除了是安定侯,還是南澤國的宦官之首,在聖上皇子面前不僅可以用侯爺的身份,還能是卑躬屈膝的奴才。
這就屬于無法選中的逆天狀态了。
沒有謝元胥的命令雲一和雲三是不能起身的,但謝元胥此行實在讓雲一實在是忍耐不住。
他立馬起身不顧性命想去攬住謝元胥,“千歲大人。”
站在謝元胥身後的一言不發的拂禍可不是吃素的。
在雲一剛有動作的那一刻,他冰冷的劍就搭在了雲一的脖子前方。
隻要雲一再邁出一步,拂禍這柄削鐵如泥的刀劍可就直接砍斷他的脖頸。
雲一猛地瞪視過去,“你。”
跟在謝元胥身邊的人再披着一張人皮,還是會帶着張狂的性子,拂禍微挑眉,冷臉笑了。
那意思很明顯——
敢動一步,你試試。
拂禍擡手把門關上,猶如羅刹一樣站在門前看着雲一和雲三,雙手抱臂閉眼不理。
雲一和雲三對視一眼都看清了彼此眼底的怒意。
廂房内。
昨天臨時讓雲竹住的地方是海棠苑,這裡的海棠花已經含苞待放,空氣中彌漫着些許花香,寝殿裡的裝飾多用檀木,範金為駐礎,屏風上繡着的亦是海棠錦簇。
謝元胥踏入房中,他漫無目的地掃了一眼房間内的陳設。
進入内閣後,他頓住了腳步,擡起左手掀起珍珠簾幕,眼眸微眯望向屏風的地方。
謝元胥的腳步停在不遠處,雲竹心跳如鼓。
雲竹正在穿着外衣,想着從由裡面系好再向外,可越忙就容易越亂,連謝元胥帶來的緊張感都沒有了。
他隻好嘟囔了一句,“好煩。”
雲竹不是沒聽到謝元胥說要進來的聲音,在推門聲響起的時候,他就來到了屏風後面先穿上了外衣。
沒等他系好第一個扣子,外面的外衫沒有撐住直接落了下來,搭在手肘處,裡面的白色裡衣直接露了出來,層層疊疊的衣服堆積在一起,看着比海棠的花瓣還要奪目。
謝元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雲竹的身後,自然沒錯過雲竹方才的一聲嘟囔,他還沒反應過來,嘴角就已經擡起了一抹弧度。
他陰涼的手指放到雲竹的手腕處,他跟巨蟒突然纏上來一樣,微微低頭,冠上的墜珠搭在雲竹的手心。
謝元胥另一隻手将雲竹手裡的系帶拿了過來,“讓奴才來吧。”
雲竹猛地僵在了原地,覆眼的白絲與系帶不知何時糾纏在了一起,在謝元胥低頭給他梳理着衣服時,直接掉落了下來。
過于刺眼的日光讓雲竹不自覺地皺眉,他擡手捂住雙眸,直接把懼怕日光的這個行為做了個十成十,生怕讓謝元胥生出一點兒懷疑。
謝元胥半蹲下來,他的頭都能到雲竹的腰間之上,可見謝元胥比雲竹高多少。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雲竹今年才剛剛十九歲的年紀。
男孩子,還可以再長的。
謝元胥的動作沒有任何遲鈍,白絲落在地上,沒有移走一絲目光,他把雲竹的外衫重新穿好,不緊不慢地從裡向外一層層地幫他穿好衣服。
這是一套藍色翔雲為主的厚衫,脖頸處和雙手的尾端都繡着絨絨的毛,很是保暖,這樣出去在這初春的季節就不需再穿什麼大氅了。
不是什麼名貴的面料,不過卻襯得人亭亭玉立。
雲竹身上獨特地藥味傳入的謝元胥的鼻息中,在最後系好腰帶時,他這才發現雲竹的腰似乎真的過于細了,不用兩隻手就能圈起來。
謝元胥第一反應是疑惑這瘦弱的小孩今後在這吃人的新安城内如何才能活下去。
周圍的豺狼從未見過如此不沾世事的人,開刀首選雲竹,自然他也不會例外。
在小雀兒還沒飛翔起來,先讓它吃的好點兒再上路,謝元胥有的是耐心。
穿好衣服,謝元胥把白絲給雲竹撿了起來,雲竹連忙重新覆上雙眸,“多謝千歲大人。”
謝元胥沒有起身,從下而上的望着雲竹覆蓋起來的雙眸,“三皇子殿下的眼疾是什麼緣故才有的,奴才府裡的府醫還算靠譜,不如替三皇子殿下醫治一番?”
他的稱呼遲遲不換,雲竹卻接不下去了,“本殿下的眼疾是娘胎裡留下的,母後也曾找太醫診治過,說是體弱的後遺症,是治不好了,多謝侯爺關心。”
他退開兩步靠上了屏風,白絲覆蓋的面容依舊勾魂奪魄、雌雄莫辨,身材風姿無二,仿若天人。
謝元胥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順勢轉了稱呼,“既然如此,倒是本侯多慮了。”
雲竹抿唇不語。
謝元胥一手撐着劍柄向着内閣外走去,來到梳妝台前站定,“今日早朝本侯入宮時,特地替三皇子殿下向陛下求了一份恩典。”
雲竹摸索着周圍的陳設,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謝元胥待着的地方,在上台階時還免不了踉跄了兩步,這才坐在梳妝台前拿起桌子上的紫色發帶。
他的指腹撫摸過柔軟的發帶,摸清楚上面的紋路,“不知千歲為本殿下求了什麼恩典?”
謝元胥冷峻的面容帶着些不易覺察的意味,鼻梁高挺,他微微偏頭,“本侯說殿下遠在成豐郡,行禮習慣早已養成,今後又不會久留都城,實在是不用學那些繁瑣的禮儀,陛下聽後甚覺有理,已經免去了殿下近期的教習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