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浮:“如果你隻想問他今天的熱病什麼時候能好,那明日晚上就可以。”
拂禍漆黑的瞳孔裡閃過一絲晦暗,“若是其他的呢?”
張維浮吐出一口煙霧,白霧飄散在半空中,道出真相,“他身上其他的病症都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藥石無醫。”
這位三皇子的眼疾并非隻是眼睛看不見這一種,而是早已經病入膏肓。
那種毒素更像是一個母胎裡帶着病根,準确來說還會擴散,随着三皇子年齡的增長,這種毒素會慢慢地滲透在血液裡。
等到一個特殊的時間段,哪怕是大羅神仙來了,都不可能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拂禍聽到張維浮的話頓時站直了身體,“什麼?”
*
今日早朝要商議的事情衆多,約莫巳時才結束。
謝元胥一襲紅紫色的官服走在最前方,拂仰穿着淺紅色的官服跟在他身邊,替他撐着傘。
他們身後跟着結伴同行的大臣,似是在朝堂上的決議進行讨論,依稀能聽到他們談論的話。
“渡檀寺的事情,聖上可是生了大氣了。”
“聖上本就因都城治安問題頭疼呢,誰讓禁軍衛不好好加強巡查,敷衍了事。”
“說的也是。”
“禁軍衛統領連貶三品,刑部督查司的人竟然沒有收到任何責罰。”
“刑部督查司說到底也管不到這些,皇都指揮司倒是撇了個幹幹淨淨,九千歲手段了得。”
“此話謬矣,我聽說昨天晚上不隻是永樂公主一人受到了刺殺,那位深居簡出的長公主昨夜也在渡檀寺。”
“怪不得九千歲的人能抓到犯人,我早就聽說長公主跟九千歲其實郎有情妾有意,隻不過九千歲的身份問題,長公主有意,因着皇家的身份總要避諱一些,這才才多年不嫁,九千歲便派人在長公主身邊保護着。”
“雖不知真假,可就昨夜一事看來,此傳言并非完全不可信。”
“何止,這裡面的事情多着呢。”
“.......”
乘忠門。
侍從和拂仰早早等在門口,侍從按照拂禍的吩咐藥瓶遞給謝元胥之後,站在旁邊。
謝元胥把藥瓶扔給後面的拂仰。
侍從再次開口,“千歲大人,拂禍大人讓我告訴您一聲,三殿下今早突發疾病,似是得了風寒,拂禍大人已經請了張府醫去問診了。”
謝元胥纖長的眼睫微垂,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事情,嘴角忽然擡了幅度,“嗯。”
他正準備上車,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參見九千歲。”
一旁站着的拂仰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過身來看向房文寅,眼神中劃過一絲諷刺,語意不清,“喲,這不是統領大人嗎?”
按照品階來說,拂仰身為謝元胥的近衛加皇都指揮司的左翼侍,是比禁軍衛總統領的房文寅要低兩個品階的。
可誰讓房文寅剛剛被貶,已經不是總統領了,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奚落他的機會。
謝元胥倒是沒有呵斥拂仰,他連轉身的意思都沒有,直接邁上了馬車,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房文寅。
房文寅是真的急了,“千歲大人。”
侍從趕車離開乘忠門。
拂仰一個側身伸手擋住想要糾纏的房文寅,“房大人,留步。”
要是在原來,孤高桀骜的房文寅絕對不會把拂仰一個從二品放在眼裡,但現在他慘遭貶職,唯有将功折罪或許才能繼續在官場上生存下去。
在遇到打擊的之後,人的成長速度是極其驚人的。
房文寅一改曾經的淩然,他放低姿态,“左翼侍,聽聞您昨夜抓到了一個刺殺永樂公主的犯人,可否讓卑職一同參與協同審訊。”
房文寅雖然被貶值,可到底還是禁軍衛的人,禁軍衛的管理制度沒有皇都指揮司嚴格。
皇都指揮司的提督可以指揮任何一個皇都指揮司的人。
禁軍衛則是從上到下隻對接自己的人,統領和副統領都是競争的關系,别說下面的各個隊伍了。
因此房文寅可以單獨來找拂仰。
他想着好歹這麼多年來,皇都指揮司跟禁軍衛協同查案這麼多次,拂仰高低得給他點面子。
誰知道拂仰直接了當開口,“房大人,咱們的關系似乎沒熟到這種程度,何況聖上剛下旨要換您的位子,皇都指揮司一直是以聖上旨意為尊的機構,恕難從命。”
房文寅眼底閃過一絲怒氣,試圖再說兩句,“你!”
拂仰正色說道,“房大人,您要是沒旁的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
千歲那邊還等着他回指揮司審訊呢,他可沒工夫跟房文寅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