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
雲竹喝完藥小憩了一會兒,等睡得差不多,他悠悠然地睜開眼睛,總覺得身上懶洋洋的。
外面的雨聲早就停了,現在空氣中滿是雨後輕塵的氣息。
他翻身下榻,床上的小熱爐讓他身上生出薄汗,因着他患疾,房間内鋪着的地龍臨時再次用上,現在房間内暖洋洋的,仍散發着熱氣。
雲竹便随手披了一個外衫,不緊不慢地邁着來到貴妃榻上側躺下,試圖醒着困意,順便好散散熱。
旁邊的桌子上點着線香,窗戶微微放出了些縫隙,特制的紙窗上帶着密網,省的病氣散不出去。
他沒有出聲喊雲一他們進來,躺在貴妃榻上,跟隻慵懶的貓似的想要繼續閉上眼睛。
似乎他醒來的緣由隻不過是不想再床上待着了。
不過須臾,外面突然傳來貓叫聲,雲竹緩緩地坐起身來,心下生出幾分疑惑,這裡怎麼會有貓?
他順着貓叫聲的方向走去,來到窗戶邊,摸索着打開了窗戶。
微風協着雨水的氣息撲面而來,比微風更快的是個身手矯健的貓兒直接撲倒了他的懷裡。
雲竹微微一怔,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就接住了貓,他穿越過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見貓這種生物。
成豐郡那邊剛開始連人都活不下來,更别說其他的生物了。
還得是都城這種地方,人傑地靈,連貓都能這麼肥。
這隻貓的毛發很是光滑,摸着跟上好的綢緞一樣。
它手上帶着些水意,估計是在外面的地上走了許久,可能還帶着泥土,就這麼沖了過來踩在了他白色的裡衣上。
調皮。
雲竹沒有一絲生氣,他擡起手點了點貓的鼻尖,把窗戶先關上,隔絕外面是冷風。
外面。
謝元胥跟拂禍一起來到東閣門前時,看見的就是一雙白皙纖長的手打開了窗戶,貓從縫隙中跳進去的情形。
這隻貓是謝元胥曾經在邊關跟哧哚諾部落打仗時,住在炫威關的城内撿到的貓,是兇巴巴的一隻波斯貓崽子,名叫玄琥。
沒人知道手段狠辣的九千歲實際上是個愛貓的人。
玄琥這崽子生性不怕人,在觀瀾閣内跟個虎大王一樣,除了謝元胥之外誰也不許抱,名副其實的第二個祖宗。
在謝元胥剛把它剛帶回觀瀾閣時,它不熟悉環境,便總喜歡待在同一個地方。
後來熟悉之後,基本上就喜歡在觀瀾閣内四處亂轉,每天總得有兩三個侍衛跟着,才能在晚上抓住它。
後來謝元胥見它也不跑,就下令不用管它,讓它自己玩,柳池才撤了這波人。
玄琥基本玩傍晚的時候會自覺回到它專屬的貓窩裡,說聽話确實聽話,甚至聽話到了一種快成精的狀态。
有時,謝元胥提前結束外面的事情回府内,這位貓主子也不會多給謝元胥一點面子。
它頂多從其他的閣樓回來之後待在書房内左逛逛,右看看。
本以為閣裡來了生人,玄琥就不來竹苑逛了,誰知謝元胥百年不踏入竹苑一次,成年後第一次來,就看着自己貼心養着的崽撲倒了外人的懷裡。
謝元胥站在原地沒有動,他輕輕地冷笑了一聲,“那隻笨貓應該不是玄琥吧?”
拂禍咽了一下口水,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謝元胥的神情,恨不得把自己當成一個隐形人。
觀瀾閣内這麼肥的貓除了玄琥之外,還能有誰。
謝元胥邁着步子向着東閣内走去,踏過走廊和院子,走到廂房時,拂禍站在旁邊敲了敲門。
裡面很快就傳來一個聲音,“進來。”
拂禍便替謝元胥打開門。
雲竹本想把懷裡的貓放在地上,再去尋一些食物喂一下它,誰知這貓在爪子死死地勾住他的衣服不撒手。
他含着笑低聲勸說着貓,“乖,先把爪子松開,我給你拿東西吃。”
物種不同,貓是聽不懂雲竹在說些什麼的。
它仍舊喵喵叫不停,跟白團子似的波斯貓瞪着一雙藍寶石般的眸子在人懷裡撒嬌。
雲竹無奈的笑了笑,隻好抱着它摸索着向外間的桌子旁走去。
玄琥估計也是知道雲竹的眼睛不方便,老老實實的待在雲竹的懷裡,随意的晃着蓬松的大尾巴。
雲竹走到桌子旁坐下,把玄琥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從盤子裡拿出個點心放在桌子上,讓玄琥吃。
随即他擡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放在一邊,另一隻手摸着玄琥的後背,“你是誰養的?”
他心裡雖然有些猜測,不過還不敢确定。
能把貓養的這麼肥膘體壯的肯定是觀瀾閣内地位極高的人。
不用多想肯定是謝元胥。
不過原文中可沒寫到謝元胥竟然喜歡貓這種生物,雲竹這才覺得這個世界已經跟小說大部分的設定其實都脫節了。
這個世界的每個人不是白紙黑字上描述出來的紙片人,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的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