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一扶着穿好鞋子的雲竹站起來,房間内三人的視線同時看向門外,雲竹笑着點了點頭,“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啟程吧。”
今日的宴會開在午時,名義上說是要慶賀雲竹回宮。
實際上卻隻有寥寥數人參加宴會,畢竟豐陽帝确實沒有下令說必須要有其他人到場。
雲竹的馬車駛到西門時,雲一扶着雲竹下馬車,門口已然站着兩個侍女等候,雲竹撐着雲一的手走向兩位侍女。
雲二和雲三分别站在雲竹身後。
兩名侍女一看就是禦前的人,她們先是掃了一眼雲竹,這才看了一下雲竹身邊跟着的三名護衛,雙雙行禮道,“奴婢參加三殿下。”
雲竹:“起來吧。”
其中一位侍女沒有起身,而是繼續說道,“三殿下,陛下說今日也可以稱得上是家宴,依奴婢看,您的随行人員僅一人跟着就好,過多的話,顯得有些鄭重其事。”
這句話一說完,雲一皺着眉頭看向那位侍女,語言犀利,“你身為婢女,這是在教三殿下做事?莫不是試了分寸。”
何況就算随士不能參與宴會,也沒有要在皇宮門口就把皇子近侍截停下來的道理。
如此明目張膽,這個侍女背後要是沒有人,才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雲竹把手從雲一的手臂上擡起來,正了正身形,沉默了些許,收回臉上帶着的笑容,“雲一,你和雲三在外等候,雲二随我進宮。”
雲一低聲反駁,“殿下,雲二的武功不如我和雲三,要不還是讓我陪您進去。”
這句話說的确實是事實。
雲竹卻沒有要改變決定的意思,他微微揚了揚頭,聲音擲地有聲,“本殿下是參加宴會又不是上戰場打架,雲二跟着便好。”
雲一欲言又止剛想出聲。
那位一直行禮沒有起身的侍女再次出聲,“雲一侍衛的意思莫不是懷疑今日宴會有何不妥了?”
這問題問的極為刁鑽,若是雲一敢承認,那就代表雲竹也是這麼懷疑的,說到底的話,意思不就是雲竹對豐陽帝不滿了嗎?
雲一閉上了嘴,眼睛不善的看着眼前這個面容帶笑的侍女,推開了一步讓雲二頂替上去。
雲竹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兩個侍女看了一眼雲二,這才開口,“三殿下請随奴婢來。”
随着四個人的身形消失,皇宮大門再次關閉。
雲三皺着眉頭站在雲一的身邊,“聖上到底想幹什麼?”
一般的侍女哪有淩駕主子之上的,她們敢這麼做一定是上面人的指示。
這是還沒入宮就要給雲竹下馬威啊。
雲二低着頭扶着雲竹向前走,進入皇城之後,除了皇家的人或者身份高貴的人外,所有人都應該低着頭看路,不得平視,意為低于皇權,不敢直視君權。
可雲竹是盲人又是皇子,因此他從未低頭,隻是直視前方,若是有人怪罪下來,一則他本身就是皇族并未錯處,二則他不過是一個盲人,跟他計較豈不是失了身價。
南澤皇宮就像是一個實驗室裡被圈起來的螞蟻居所,密密麻麻的街道和分不清的實驗格讓人容易失了初心和路途,許許多多的螞蟻在裡面迷了路,看不清外面的太陽,渾渾噩噩的葬送一生,或長久或短暫。
不知不覺就到了宴會現場。
這是豐陽帝親自選擇的宮殿,名為德慶殿,裡面絲竹聲和歌唱聲尤為動耳,甚至還有些聽不清的交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