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宮深深,流蘇琳琅。
層層帷幔垂落,整個寝殿靜的隻能聽到輕微的焚香聲。
再細聞去,似乎夾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馥郁氣息。
蕭苓面色羞紅,被禁锢在趙景之身下,手腕被他單手攥至頭頂,散落的衣衫肆意糾纏,隻能感受到脖頸處溫熱且洶湧的吐息。
她感到涼意,蔽體衣料如潮水般褪去,遮掩着細膩白玉般的肌膚。
此時在他的手掌下輕輕打了個寒顫。
這點微末細節逃不過趙景之的眼睛,他嗤一笑聲,緊接着薄唇在她紅透的耳垂快速掠過。
看着她因他的一舉一動而起伏,趙景之的眸色暗了幾許。
肆虐怒氣在血管裡橫沖直撞,險些要沖出胸膛讓人發狂。
橋歸橋,路歸路。
她倒真敢想。
就沒想過後果麼?
這句話從蕭苓口中說出來時,他簡直要被氣笑。
他恨不得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而現在,那口氣仿佛順暢了些。
“你今天找我,就為了說這個麼?”
趙景之的鼻尖滑過蕭苓的肩頭,故意停住手指的動作,目光卻盯着她那瑩潤的唇瓣。
此時正微微張開,溢出微不可聞的泣聲。
蕭苓悔不當初,她就不該臨時起意跟他說這些。
她下意識想搖頭,可下一秒趙景之的食指就按在了她的唇瓣上,懲戒似的碾磨了兩下。
柔軟的觸感讓他想到任君采撷的春花。
“你放……放開我。”
心慌之下,蕭苓想掙脫他的手。
“蕭姑娘是不是以為這段時日沒有找你,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怎麼可能。
他又用了幾分力道,直至指腹染上了一道绯紅。
蕭苓承受不住,半阖着眼轉過頭,可趙景之又改為攥住她的下颌,逼迫着她直視他的目光。
這個角度,她能清晰看到他清隽俊秀的下巴,再往上探去,能清晰看到他劍眉下的一雙眼。
眼尾不知何時染上情/欲。
與在席間清冷自持的模樣完全不同。
蕭苓的思緒似乎又回到他們重逢後的雨夜。
熟悉的床榻,熟悉的陳設。
就連他鉗住她的動作也無比熟悉。
酸澀感從眼眶中湧出,快/慰又一股股襲來,她唇角略微抽搐,滿溢的淚水盡數落了下來。
趙景之見狀又欺近了些,二人呼吸交纏,再無空隙。
“你怎麼這麼愛哭?”
他替她拭去淚水,指腹一片晶瑩。
蕭苓聽着他的話,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語氣,可她卻聽出了嘲諷意味。
她看着趙景之那冷白的脖頸,在昏暗的光線中,能看到青色血管在微微鼓動。
溫熱而又潮潤。
她仰視着他,忽然湧起隐秘的沖動,徑直一口咬了下去。
“嘶——”
尖銳的疼痛轉化成酥麻順着脊柱湧遍全身,趙景之猝不及防,倒吸一口涼氣。
全部血液都彙集在一處,大腦突然變得空白。
他擡手摸了摸,随後看到了一抹猩紅色。
等神智回歸,趙景之輕笑一聲,直直對上她慌亂的眸子,下意識緊攥住她的手腕。
“怎麼,要報複麼?”
趙景之不顧蕭苓的抗拒,攥着她的右手,直接按在了他的側頸處。
指尖下是溫熱的血肉和跳動的青筋。
“你應該咬、這、裡。”
他這句話說的很輕,但一字一頓,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讓蕭苓後背沁出薄汗來。
她忐忑不安,唇齒間還有隐隐鐵鏽味。
他仿佛極力忍耐着什麼,眼底如暗潮洶湧。
最終低低笑出了聲,唇角笑意愈濃。
蕭苓被這笑聲刺激的頭皮發麻,趙景之不笑還好,若是似笑非笑,看着很是寒意瘆人。
記憶不由得往回溯了些,他之前笑起來,是很溫和的。
隻是不常笑罷了。
氣氛陡然沉默。
蕭苓收回神思,心口微微起伏着,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連手也被攥的生疼。
她這才真心覺得,趙景之已經不是三年前的趙景之。
無論是說話還是行事,都得小心。
“看來蕭姑娘有很多話要說,不妨将心裡話都說出來,本世子也好幫你斟酌。”
蕭苓微頓,趙景之将她複雜神色盡收眼底,斂了笑意,可心情明顯更加愉悅。
連帶着微微松開了對她的桎梏。
他要聽她的心裡話?
蕭苓遲疑,但還是避開他的目光,輕輕吸了一口氣。
“世子年輕有為,是大周棟梁之材……”
她小心翼翼斟酌用詞,但話未說完,便被趙景之冷冷截斷。
“所以呢?蕭姑娘打算與本世子劃清界限,然後安心待嫁?”
蕭苓自然不會嫁給容欽南,但這話卻是不能說。
“世子前途大好,與蕭苓終究不是一路人。”
她穩住心神,換了種說辭。
“是麼?可惜蕭姑娘想錯了,我并不是什麼好人。從那夜起,你既然求了我,就不要想着從我身邊離開。”
趙景之俯下身,貼着她的耳垂,一字一句,溫熱的吐息像是要把她的靈魂打上他的烙印。
蕭苓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身體一寸寸涼透。
随後便見趙景之面色微冷,寬闊身軀往後退一步,起身之際發出绮糜的聲音。
她突然像失去浮木的落水人,一下子失去支柱,不免心慌起來。
不安漸漸充斥她的胸膛。
他要幹什麼?
“世子。”
寝殿裡未掌燈,蕭苓看不清趙景之的神情,隻能看着他撫了撫衣裳上的褶皺,動作慢條斯理,高大身影在床榻旁落下一片陰影。
“噓——”
趙景之朝她做了個手勢,聽到什麼動靜後,眉心緊皺。
蕭苓下意識屏住呼吸,靜谧的大殿中,隻能聽到她愈來愈快的心跳聲。
等那個聲音愈來愈近後,她手裡莫名捏了把汗。
那是在殿外徘徊的腳步聲!
——
容欽南一聽張茂回禀後,不知聯想到什麼,面色很是難看。
是巧合麼?
蕭苓離席,偏偏趙景之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