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行思來想去，還是得補上自己的聖誕禮物。

她靈機一動，給他發微信道：“給我點錢。”

金嘉勳道：“我問那個男人要錢我都要叫聲爸呢，你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叫聲好聽的。”

林枝行：“那，爸爸？”

“。”

金嘉勳：“你這些年到底都學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爸爸都說得出口，叫聲老公很難嗎？

林枝行道：“我還是不為了要給你補聖誕禮物？不然我為什麼問你要錢？”

“？”

這就是傳說中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嗎？

林枝行對着手機噗嗤笑了一聲，然後擡頭對上了正好經過的Vivian。

Vivian露出了警告的表情，伸出手點了點她。

林枝行看懂了。

她隔着十米給她發信号，“上班時間不許摸魚！”

林枝行收斂了自己的笑容，給他放消息：“好啦，開個玩笑。”

她要自己買，不要小瞧她。

說着，手機上彈出消息，銀行卡到賬50w。

金嘉勳：“限你今日之内準備好，我晚上回家要是看不到，我将以詐騙罪起訴你。”

林枝行：“……”

她立刻轉了回去，“别别别，你饒了我。”

他又轉了一遍，“好好準備，别客氣。”

林枝行下班後去買了一個相機，還有一張賀卡，裡面認真摘抄了一首她最喜歡詩。

“你可以拍照，我很好奇你會拍什麼？”

金嘉勳道：“哇嗚哦。”

語氣淡淡。

“幹嘛？不喜歡嗎？”

林枝行心想，不喜歡拉倒。

“喜歡的呀，我怎麼會不喜歡呢？”

他打開賀卡一個字一個字讀着，“明亮的星，我祈求像你那樣堅定…（1）”

他時不時問道：“這是什麼字？”

林枝行瞪他一眼，“是你文盲，還是我字太醜了？”

金嘉勳馬上回：“那肯定是我文盲，你怎麼可能字醜呢？”

林枝行輕哼一聲。

他繼續磕磕絆絆地讀，然後拉着她翻譯，“這個字什麼意思？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枝行解釋地煩了，覺得自己的文藝情懷用在他身上就是對牛彈琴。

看她無語的表情，金嘉勳狡辯道：“都是濟慈了，你不會寫英語嗎？你一定要給我增加閱讀門檻。”

林枝行氣得想笑，“文盲！看不懂就多看中文書！”

金嘉勳催促道：“快點，給我翻譯一遍。”

林枝行清清嗓子，開始用她精湛得口語吟誦：“Bright star, would I were steadfast as thou art…（1）”

他打斷道：“别拽英語，說點我聽得懂的中文。”

林枝行又切換中文：“明亮的星…”

金嘉勳立刻打斷她，“不要比喻句，我沒文化聽不懂。”

林枝行破罐子破摔，“我愛你，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你滿意了吧！”

金嘉勳心滿意足，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滿眼寵溺看着她， “早這樣不就好了？”

林枝行心想，絕對被他戲耍了。

她又羞又怒，後悔起來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幹這麼走心的事。

突然，他伸出小拇指勾住了自己的小拇指，牽着她的手到半空中，“這才是我最想收到的禮物。”

他笑道：“約定好了。”

————

第二天，他拿着相機，就去了帝南市。

金嘉勳在去香港之前就來過一次，特地先飛了祿口機場。

本來打算轉一圈，再去香港。

他突然感覺這裡有結界，一下飛機就覺得頭疼欲裂。

他看着機場裡來來往往的人，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冷漠，就像是一個個陶瓷捏的甬，從幾千度的高溫中誕生，慢慢涼了，心也涼了，看起來堅不可破，其實一摔就碎。

所以為何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他跑去衛生間幹嘔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了，馬上買了最近的航班飛香港。

他感覺自己好脆弱，除了美國，他現在有了第二個不敢去的地方。

但現在他的感受已經不一樣了，是一片暖風和煦，春意盎然，來來往往的人都悠然自得。

尤其是大學生，彼時他們的煩惱還很淺薄，就算夜晚再脆弱，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候，同伴的陪伴與社會的關懷，就會激發起他們新一天的蓬勃青春。

他對着帝南大學的校門口拍了一張。

某年某月某天，她也走在這條路上，她在這裡學習看書吃飯，在這裡和好朋友竊竊私語。

在深夜的時候，他們會凝望着地球上同一輪圓月。

他到了玄武湖，望着湖面上，碧波蕩漾，銀絲潺潺，有小船漂浮在上面。

遠處連綿就是高樓大廈，夜以繼日披星戴月的工作和安閑舒适的生活居然能在一個空間内出現。

林枝行家就住在這邊上，她肯定經常來這裡散步。

微風輕輕吹拂着他的劉海，勾起他思緒萬千。

林枝行打了他的電話，“你幹嘛去了？”

金嘉勳：“去你老家看看。”

“不是，你幹嘛？”林枝行如臨大敵，感覺他就像是那個巡查的官員，要被城市進行一些列大刀闊斧的整改。

金嘉勳：“滿足好奇心啊，想看看你之前生活的城市。”

林枝行撇撇嘴，“你之前沒去過嗎？這可是大名鼎鼎的旅遊城市。”

金嘉勳如實道：“不敢去，一想到你不要我，我就難受想吐。”

“……”林枝行心想，至于嗎？

“雖然一到節假日就人很多，但我覺得就這樣吧，不知道為啥大家這麼愛來玩。”

林枝行心想，她喜歡滬江，滬江才是最完美的城市，海納百川，澤被東西，創新進取，引領時代。

金嘉勳道：“我以前也這麼覺得，直到我認識了你。”

她淡淡“嗯”了聲。

他在電話裡繼續傾吐着：“城市都有了浪漫的色彩，所到之處都沾染了你的氣息，所以我現在覺得你家才是最完美的城市。”

半晌，林枝行道：“哎，下次帶你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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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嘉勳回到滬江，火急火燎回公司開會。

顧袁把他叫了過去，“你爺爺奶奶回國了，什麼時候有空，叫你女朋友一起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