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說了,你大病初愈,忌葷腥。”阿竹有些氣惱,這麼拙劣的借口誰會上當。“好了,糖葫蘆買好了,回去吧。”
“公子說,公子說,你怎麼就這麼聽你家公子的。”他沒想到阿竹竟然是個不好忽悠的,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果然是随主人的。
“公子的話當然不會出錯。”阿竹表情認真。
“我們偷偷出來的,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周儒生湊過去,試圖說服他。
“不行,哥兒比不得……”
“許凜?”
阿竹一個回頭的功夫人就已經跑遠了,留下一個還在不斷揮手的欠揍背影。
阿竹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認命跟了上去。
等人追上的時候,周儒生已經坐在醉楓樓最好的位置,點好了他最常吃的幾道招牌,笑眯眯地遞上一隻糖葫蘆:“吃嗎?”
阿竹深深呼吸了幾口,還是接下了。
“來都來了,我之前出來那麼多次了不也沒事嗎,就是吃吃飯逛逛街而已,我知道的,現在情況特殊,我可低調了,真的。”周儒生舉起手發誓到,看着真誠無比,下一秒小心思就暴露無遺:“咱倆這是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反正我總想出來玩,你總要看不住的時候,還不如我帶着你一起玩呢,這樣你擔心的事情也不會發生,怎麼樣?”
周儒生挑了挑眉,表面耐心等待阿竹的回答,内心裡是又急又怕,生怕這人真是塊石頭,那以後可就麻煩了。
所幸看到了阿竹點頭,心滿意足地拉人一起吃,他在軍中呆慣了,沒那麼多規矩,可阿竹不肯,這次不管周儒生怎麼說,也沒再勸動半分。“真是和你家公子一樣……”
話說到一半,看着阿竹警惕嚴肅的眼神,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拐了個彎:“真是一樣恪守禮節,令人敬佩。”
之後周儒生沒再搭話,認真地享受美食,好幾天沒吃今天嘗一口感覺比以往爽口了不少,他吃的津津有味,忽然鄰桌書生樣的青年拍案而起,表情激動,和他的同伴大聲談論。
“什麼倒了?那個臨江而建的洛北城青陽鎮裡的鎮江堤?你說那個堤壩倒了?”
“聽說是今年冬天太冷,北面已經是好幾天的大雪了,堤壩實在承重不住,再加上外牆開裂……”
“那也不至于就塌了啊,這開春的汛期得要了多少人的命啊!”
“……”
鎮江堤倒了?
周儒眼神一冷,陡然淩利,眼裡看不見半分幾瞬之前的放松和喜悅,顧不上滿桌子的菜,隻是把剩下的兩隻糖葫蘆塞進懷裡,迅速起身朝醉楓樓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