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人這麼說,周儒生多半猜出是清姬出事了,剛準備起身前往,就被阿竹攔住了。
“和她說将軍不在,讓她回去吧。”
守衛弱弱開口:“說了,但還在哭鬧。”
周儒生察覺事情緊迫,不顧阿竹的阻攔,直接朝大門走去。
剛到大門,就見一個梳着雙丫髻,穿着翠綠色衣服的小女孩,正跪着求門口的守衛說着什麼。
周儒生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清姬身邊一直跟着的福靈,立馬上前将人扶了起來。
誰知小女孩眼裡滿是害怕,掙紮着往後退,和他保持了一定距離。“夫人,我是有急事才來求見将軍的,不是故意鬧事的。”
周儒生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許凜,福靈認不出他也對。
他盡量放輕聲音,問道:“你們姑娘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福靈抿了抿唇,最後什麼也沒說,徑直跑走了。她認識眼前這個漂亮哥哥,他是周将軍的君妻,來紅月樓找将軍很多次了。紅月樓裡正妻鬧事的不少,每次都會把紅月樓的姐姐們打得好慘,她不能說,說了清姬姐姐怕是更難。
周儒生剛想追上去問清楚,卻被門口的守衛攔下:“老夫人有令,不得随意出府。”
“不是,我這……”周儒生硬闖了幾次,都被擋了回來,無奈他急忙掉頭,往老地方跑去。
剛準備彎腰鑽過去,就被阿竹拉住了手臂。“你不準去!”
“阿竹你别鬧,清姬可能出事了。”周儒生掙了掙手臂,一下子竟沒能甩開,可見阿竹抓得有多緊。
“以往她就老是勾着你,現在你在公子的身體裡,我覺得不會讓你頂着公子的臉到那種地方去的!”阿竹大吼着,想到了自己公子受過的委屈眼眶忍不住泛紅。
周儒生一下子沒能理解阿竹的話,隻以為是許凜不喜歡煙花場所,現在他在許凜的身體裡,阿竹自然也不想他去。
但情況緊急,他來不及和阿竹過多解釋,趁人不注意一個手刀下去。
周儒生把阿竹扶到一旁坐好,他下手不重,半個時辰左右就能清醒。接着他立馬彎腰鑽過狗洞,朝紅月樓去了。
現在天色正亮,紅月樓不似晚上那般熱鬧非凡。
想來做的是晚上營生,現在都在休養生息,樓裡是一片安靜,甚至他進門這一路走來都沒有見到任何身影。
他熟練地朝清姬的房門走去,剛剛靠近就聽到裡面福靈的哭聲。
以為是遭遇了什麼不測,周儒生立馬推門而入,“清姬!”
這一聲把福靈吓得不輕,以為又是樓裡的媽媽帶人來了,立即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姐姐護在身後。看清來人,也沒有放松警惕,以為是像其他正室一樣來抓奸的。
“将軍沒來,夫人别為難我姐姐。”
周儒生看着護犢子一樣的福靈,隻能和她保持一定距離,“我認識你姐姐,我是來幫她的。”
福靈依舊警惕:“别騙人了,你是周将軍的君妻,我見過你。”
“對!周将軍你認識的吧,是她托我照顧清姬的。”周儒生好像找到了突破口。
找自己的君妻來照顧相好?
福靈氣急,找理由也不知道找個可信的,正當她想繼續趕人時,清姬醒了過來:“阿靈,不得無禮。”
她攀着福靈的手臂坐了起來,虛弱的身體讓她隻能依靠在床邊才能勉強維持身形。
“夫人,請恕清姬待客不周。”
周儒生看着臉色慘白,毫無生氣的清姬,一下子竟想不到好好的人怎麼成了這幅樣子。“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
他怕人有所顧忌,就順着剛才的話說:“周将軍出外任了,他走之前叮囑過我,你有事都可以和我說。”
清姬扯出了一抹淺笑,在蒼白的臉上盡顯破碎,好像下一秒就會像雨後落花,玉殒香消。
“夫人請坐,清姬确有一事相求。”她的視線落在了福靈身上,“這個孩子是我收養的,雖然養在紅月樓,但是絕沒有沾染過污穢,夫人能來必定是這孩子去求過周府了,她是顧念我的養育之恩,才會不顧規矩擾了夫人,清姬隻求夫人能帶她出了這個魔窟,其他的不敢再勞煩,再多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說完清姬掩面,重重咳嗽起來,在福靈的安撫下才漸漸好轉。
周儒生聽着這像是臨終遺言一樣的話,更加着急:“到底是誰把你害成這樣,還是那個李媽媽,她又逼你接客了?”
清姬一愣,眼前因生理不适而泛起的淚珠讓她眼前一片模糊,但她還是扭過頭來認真地看着那張明顯擔憂的臉,片刻才真誠開口:“是清姬狹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