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最外圍的一個小女孩猛得站了起來攔住了他，“這裡亂，讓我帶爺先去小暖房吧。”她努力地擺出笑來，張開的雙手發着抖，但死死地把其他女孩護在身後，不讓周儒生再上前一步。

周儒生不難猜到小暖房就是之前他與阿若呆過的那個房間。忽然，他的胸口又開始疼了起來，恍惚間好像聽到了嚴文罵了一句什麼。

他也想罵兩句暢快，但他現在不能。

他想笑着安慰眼前的小姑娘，但他不知道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你不用害怕，我們是來就你的。”

阿雲沒有理會他的話，還是笑着。

周儒生想了想，開口道：“阿若你們認識嗎？”

提到阿若，不僅眼前的小姑娘變了神色，連她身後的女孩們都沒忍住擡起了腦袋。

周儒生再接再厲，“我和阿若說好了，會把你們都救出去，你們相信我。”

“不是雀兒是阿若，你知道阿若，你是姐姐說的那個哥哥！”這回阿雲沒再假笑，眼神肉眼可見地變得驚喜起來。

但沒能高興太久，阿雲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直接對着周儒生便跪了下去，滿臉焦急地哽咽開口：“求求你，快去救救阿若吧，她為了護住我們，跟着李媽媽走了。每次去了就是九死一生，僥幸活着回來也會脫層皮。”

“這次……這次已經過去三天了，阿若姐姐還沒有回來。”

周儒生趕忙把人扶了起來，“阿若……”他微微一頓，想起了阿若血淋淋的雙眼，說出話都有些蒼白無力了，“阿若沒事，現在清姬正在照顧她。等出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先把她們都帶出去吧，這裡不宜久留。”陳粟沒有靠近，剛剛經曆過打鬥，一身的殺氣和血印子就不過去吓人了，隻遠遠靠在牢門邊抱着自己的寶貝彎刀。

嚴文點頭，“你們先走，剛剛過來的時候發現旁邊有好幾間屋子，我和徐嘉良去看看有沒有賬本之類的，到時候好一并呈上去。”

袁黎：“他們不會拳腳，我留下幫忙，阿生你跟着陳粟帶她們先離開這裡。”

聽到能離開這裡，原本縮在角落裡不敢動彈的女孩們也經不住這樣的誘惑，紛紛擡頭向阿雲投去希冀的目光，想從她口中得到肯定。

此時的阿雲通紅着雙眼，眼裡的情緒複雜但目光炯炯，草草摸去了溢出來的眼淚，就轉過身去安撫妹妹們，“我們能離開這裡了！”略帶顫抖的聲線足以感受到阿雲的激動。

不知道是誰沒能忍住漏了聲泣音，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女孩們都哭了起來，但也隻敢默默掉眼淚。動作一刻不停，立馬起身準備去到阿雲身邊，生怕自己被落下留在這裡。

阿若不在，阿雲似乎就接過了阿若的擔子，成了她們的主心骨。

阿雲：“加上我一共二十人，人都齊了，可以走了。”

陳粟直起了身子往外走去，阿雲很有眼色地帶着妹妹們跟了上去，沒走幾步就被周儒生叫住了。

“你們有紗帽的去拿來戴上，沒有的用錦布也好，能讓人瞧不着臉就行。”

周儒生想起了之前因為他沒帶紗帽而受到路人鄙夷的眼神。

這個世道好像變苛刻了。

她們還小，以後的日子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