鐐铐和栅欄的撞擊發出刺耳的鐵器聲,地上狼狽可怖的女人任誰也很難把她和不久前風光無兩的紅月樓主人有所聯系。
“那些錢都會在月初轉到乾元商……”
話還沒說完,一隻冷箭從牢房狹窄的窗□□進,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直接穿過李媽媽的喉嚨,箭頭入土三分,把人死死地釘在地上,血柱立馬噴湧而出。
在聽見一股箭風襲來的時候,許凜就沖了上去,想伸手把人拉開,但還是晚了一步,箭入咽喉,人已經沒救了。
所幸這趟有所收獲,不算白來。
乾元……商行?
他臉色有些發白,最後看了一眼地上那個死狀慘烈的女人,伸手合上了她死不瞑目的眼睛,站起身離開了這個人間煉獄。
走出去沒兩步,陳靖正躲在暗處接應他。兩人碰頭之後便往更安全的街上走去,最後在路邊的一家馄饨小攤坐了下來。
冬夜裡天氣寒冷,街上隻有零星幾個路人,多半是生意慘淡,馄饨老闆見有人光顧,熱情張羅了起來,不一會兒兩碗熱氣騰騰的馄饨便出鍋來了。
剛剛聞多了裡面的味道,許凜沒什麼胃口,隻舀了點湯喝下去,胃裡才好受不少。“上京裡是否有一個叫做乾元的商行?”
陳靖把嘴裡的馄饨咽下,把上京叫得上名字的商行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沒有聽過這名号。”
“去查一查,這件事怕是不簡單。”
陳靖點頭,“好,我記下了。”
“還有……”許凜放下了湯勺,“李媽媽死了。”
“被人用了冷箭,一擊斃命。今夜我和你是在醉楓樓上喝了一晚上的酒,沒有離開過片刻。”
陳靖會意,突然伸手拿起許凜碗裡的湯勺,重新塞給他,“那将軍多用些,晚上裝也得裝像點,酒是少不了喝幾瓶的,不如現在墊墊肚子,明日也能舒服點。”
許凜笑笑,剛想說話,忽然看到陳靖身後飛快跑過來了一個身影,一個飛撲就趴在了陳靖的後背上,手上還提了兩壺酒,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師父,我拿了你最喜歡的酒!今晚我們不醉不……”
來人正是陳粟,原來還滿臉喜氣在擡眼看見對面的“周儒生”時立馬就恢複了平常的冷臉。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說到喝酒阿粟就送來了好酒,反正要做戲,還不如好好喝一杯。”陳靖有些無奈地把人從背上提了下來,讓人在他邊上坐好,一臉的好興緻。
陳粟聽到這話臉更黑上了幾分,但礙于師父又在不敢說話。
許凜看出來了,但并沒有拒絕,故意要氣誰一般,問出了陳粟今年的年歲。
這果然提醒了陳靖,他扭頭看陳粟:“你還不到年紀,不能喝酒。”
其實私下早就嘗遍酒滋味兒的陳粟給了許凜一記眼刀,他拿酒來就是想和陳靖喝的,但眼下他卻不得不在師父面前裝乖,說話的時候還在氣得直咬牙,“我、不、喝,就在旁邊陪着就好。”
原本陳靖還是想拒絕,覺得陳粟年紀小,少去點酒樓才好,但實在架不住陳粟眨巴着眼睛要哭不哭地說想要和師父一起,隻能無奈答應。
許凜看着眼前的好戲,忽然來了胃口,又吃了幾個馄饨下去。
臨走的時候,許凜讓老闆又煮了一份馄饨,安排了人送到周府,順便讓人帶了話回去。
等到馄饨送到了想送的人手上,竟然還是溫熱的。
周儒生一開始還在美滋滋吃着馄饨,吃了幾個都還沒見到許凜回來,招來送馄饨的人一問才知道許凜今晚有公務就不回家來了。
他先是愣了好一會兒,說不清楚心裡那股難受勁兒是什麼緣故。等周儒生想起來再吃的時候,馄饨已經涼透了,但他還是一個一個全吃了。
倒也不是有多餓,就是覺得糟蹋了不好,本來就是因為他才錯過了最好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