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給人硬綁來的嗎？”周儒生收回懸在半空的手，回頭看那兩人。

許凜不語，扭頭去看袁黎，周儒生會意，也一起看過去。

“我吩咐下去的是找個老實的。”袁黎摸了摸鼻子，沒敢看兩人，“但底下的人好像會錯意了。”

“人跑了，現在從哪再找一個來？”

“我來！我能行，信我，你們信我！”周儒生兩眼放光，舉着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你确定？”袁黎欲言又止。

“那還有假。”他正愁沒什麼好理由跟着一起去，眼下完全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嘛。

——

外面風雪依舊，與屋内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個席面的主人正是乾元商會的東家商全，袁黎在和他推杯換盞之間已經打上了好幾個來回了。

但周儒生卻分不出那個心思注意席上的動向，款式偏複雜一些的女式紗裙讓他各種不自在，寬大的衣擺很是礙事，他整個人就像是被衣服禁锢住一樣。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挽起滑落的長袖時，周儒生徹底放棄，眉眼之間全是頹喪，忍不住在心裡腹诽，也沒人和他說要男扮女裝啊！

周儒生坐在席上，一身淺藍色的衣裙，裙角上繡着的細碎花瓣在身後鋪開，頭發随意的挽了一個松松的髻，斜簪着一支藍玉流蘇。許凜的身段本來就好，這樣扮上任誰也不會在性别上有所懷疑，反倒是太過惹眼了些。

“林老闆不介紹一下?”主位上的商全眯了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周儒生看，眼角的褶子都堆在一起，看得人莫名生出了一股惡寒。

此處行動主要是為了探清楚乾元商會的底細，不能暴露身份打草驚蛇，所以特意找了在上京做了點小生意的袁黎出面牽線，而許凜化姓為林，扮做想來加入乾元商會的後起之秀。

聽到有人提到自己，周儒生剛想擡頭向主位看去，忽然許凜一個側身，擋住了他的視線，也隔絕了那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而後許凜重新看向主位，隻是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說話的聲音也帶上了些許寒意，“我的妻子。”

周儒生偏頭對着許凜眨眼，不是說是相好嗎，怎麼不按劇本演。

許凜沒理會他的暗示，像是不願意在這方面多說，對着主位又提了一杯，“商老闆，我再敬你一杯。”

“原來是弟妹啊。”商全是一個商人，原本是最擅長察言觀色的人，但在此刻卻故意裝傻，把話題又引回了周儒生的身上，其龌蹉心思昭然若揭。

偏偏周儒生一點也沒察覺，主動向商全敬酒，想着要把人灌酒的計劃，一連提了好幾杯。

這倒是正合了商全的意，笑得他渾身肥肉亂顫，“林老弟，你這位妻子可真真是位妙人也。”

“商老闆！”袁黎适時出聲，“這玩笑可開不得。”

這句話可以算是冒犯，但也是對許凜明晃晃的暗示了。想加入他的商會，交換的條件就是身旁的妻子。

“我這句可不是玩笑話，其中取舍……隻看林老闆的了。”商全滿臉志在必得，盡顯小人嘴臉。

許凜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斂了斂眼底的寒光，盯着已經空了的杯底，裝作滿臉痛苦，沉聲哄騙着自己無辜的妻子：“商老闆醉了，你扶他去後面休息一下。”

沒人注意到桌下，這對夫妻緊緊相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