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凜回頭往身後的屋内看了一眼,見人還好好地呆在床上,默默地把門關好,帶着陳靖走到了十幾步之外的廊下。
“出了什麼事?”
陳靖語氣急切還帶着點喘氣,“商全死了,整個商行現在火光一片。”
許凜下意識皺眉,走廊裡冷冽的寒風從臉側不斷吹過,但卻讓他更加清醒,“不對勁。”
乾元商行怕是已經成了棄子,一把火燒了個幹淨想來一個棄車保帥,從中間直接砍一刀,就算他把所有線索呈給陛下也将無人可查。斷得斷幹淨,燒一個乾元商行肯定不夠,那麼下一個……
思忖了片刻像是想到了關鍵之處,許凜忽然瞳孔驟然緊縮,“不好!紅月樓有危險,背後主謀怕是要準備殺人滅口。”
許凜面色凝重,對陳靖安排道:“給陳粟傳去消息,讓他先帶一隊人馬趕去紅月樓,注意喬裝隐藏,不要讓人發現身份。”
陳靖沉聲應了,見許凜已經快步往後門外走去,他匆匆跟上,“我同将軍一起。”
許凜沒有停留,推開後院小門的時候才把陳靖攔了下來,“我現在趕回上京,你和剩下的人守好這裡,對方故意趁我不在行動,怕是對我的行蹤有所了解,不确定這裡有沒有暴露,你得留下來護好他們。”
說完,許凜便要上馬離開,忽然一聲熟悉的呼喊讓他腳步一頓。
“将軍!”周儒生一路跑了過來,手上還抱着一件幹淨的鬥篷,難為他還顧及陳靖的存在,并沒有暴露兩人之間的秘密。
“你等等!”
見人從方才他們說話的走廊方向來,許凜心下就有了底,剛剛的話也不知道被聽去了多少。
他快步走出門,利落地翻身上馬,仿佛并沒有聽見周儒生的呼喊,就在準備夾緊馬腹的前一秒,身側的衣擺被人抓住,感受到衣擺上傳來的力道,許凜歎了口氣,沒想到還是被追了上來。
“阿若她們還在紅月樓,我得回去救她們。”
周儒生喘着粗氣,剛剛那段路他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他不顧額頭上不斷冒出的細汗,手裡緊緊攥着許凜的衣服,眼睛定定地仰視着馬上的人。
“我不會讓她們出事的,等我回來接你好嗎?”
許凜沒有下馬,像是表達某種決心,兩個人之間仿佛有一場無聲的鬥争,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周儒生抓着衣擺的手指開始不斷縮緊,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眼底隐隐泛起了猩紅色,看向許凜的眼神哀求又逐漸陌生,最後幾乎是發出了哽咽的低吼:“不好!你不能關着我,我得去救她們,我答應過會保護她們,你别讓我幹等着,我等不了的。”
雪猶如鵝毛一般無情地落在兩個人的身上,周儒生因為冷意開始不自覺地發抖。
許凜看着那凍得發紫的手還緊緊抓着他不放,心下逼着自己狠心,用了全力一把扯回了那段布料,衣擺在空中飛旋了片刻,最終脫離了桎梏。
周儒生被拉扯得一個踉跄,險些就失去重心摔進了雪裡,幸好許凜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手臂才堪堪站穩。垂在身側的指尖因為大力拉扯開始泛起絲絲疼痛,周儒生眼紅了個徹底,那痛覺好似能順着骨血爬上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