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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鐵弓有弦難和琴音[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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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早就見過興陵郡王。

那個時候,他還未有名字,隻有一個代号,青一。

在同期的蕭氏衛中,他各項成績尤為出色,被少主親自點選入京中郡王府侍奉的第一日,便在明澈的晨光中見到一雙清隽過人的女郎,一人着了青箭袖,沉靜不打眼,另一人着缃色湖光緞,看似溫潤端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卻有拒人三步之外的清冷,她看向枝頭結霜的柿子,忽然露出若有若無的一點笑意,好一幅秋日美人圖。青一看得微微一頓,輕聲問一旁的紫一:“不知哪一位是少主?”

紫一爽快地告訴他:“青衣的便是咱們少主,黃衣的便是興陵郡王。”

青一微微點了點頭。身為在任的蕭氏衛,他自然知道京中權貴們的大部分信息,知道她叫做薛鎮,字心存,十三歲便封興陵郡王,參與戶部政事,政績斐然,是少主最為親近的一個姐妹,其正夫乃趙氏家主趙仲甫之庶三子趙典,字順則,無出,其餘君侍有數人,亦無出。

蕭氏衛都盼着少主承繼帥位,也明白若要如此,興陵郡王便是少主選定的主君,将來的大晉皇帝。

其實興陵郡王同少主長得頗有幾分相似,然而氣質截然不同,若說一是盛春之月,一是仲秋之月,那麼少主的明光會讓人忘記春夜的漆黑,隻記得那酥入人骨的春暖,而興陵郡王的清冷卻會提醒人秋夜的漫漫,亦逃脫不掉那絲絲入骨的冷意。她是月,但更是那無邊的黑夜,這是身為暗衛而無比敏感的青一輕易便能覺察到的。

後來他又見過興陵郡王幾次,隻是她本是那樣清冷的人,并不輕易将什麼人看在眼中,隻有一次,青一為少主送信,離去時走的是牆邊的一棵橘子樹,興陵郡王忽然便叫住了他。

他攀着樹枝,不明所以地回頭,卻隻見那向來清冷的女君溫和地一笑,似昙花一現:“小心。不要摔下來了。”

她這樣說。

這樣的話囑咐給武功高強的蕭氏暗衛,是令人費解的,青一卻無端微紅了耳尖,緩了些小心離去。

後來,少主定下了正君。

這位任公子原是少主心尖上的人,對幽雲軍曾有過恩典,少主自知将來若是做了幽雲軍主帥,征戰危險,難得善終,本是不想親近的,卻還是忍不住特意請名家工匠做了一對翡翠蜻蜓簪子,輾轉送到了他手上,如今定下他為正君,即便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少主,微笑也似乎與往日不同。

她有心護任公子周全,于是在蕭氏衛中精挑細選,選中了身材相貌都與任公子最為相似又擅長易容的青一。

少主親自檢驗過青一的易容,确信已達極緻,而後輕出一口氣,燦然笑道:“那麼,照顧好我的阿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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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他便有了名字:青荇。

他固執地在這個名字前面冠上蕭姓——不止他一人,許多不知自己姓氏的蕭氏衛,都是如此。

隻是任公子不過十五歲,相貌未定,在此之後,易容仍舊要依他的容貌變化進行調整,任公子又是個調皮跳脫的性子,于是時常讓蕭青荇扮作他的模樣,而後讓少主或是紫蘇來猜,紫蘇與蕭青荇是自幼相熟的,仍然猜得時對時錯,少主卻總是能夠猜中,幾回下來,蕭青荇也有些不信邪了,禁不住問少主他究竟是何處技藝不精,才屢屢被抓住破綻。

少主卻不過是微微一笑,見一旁有枚綠橘,便拿來放在蕭青荇面前,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蕭青荇看過那個綠橘:“…橘子。”

少主笑道:“若是阿茗,他會想到,這個橘子色澤均勻,定然受了很多陽光,吃起來一定酸甜适口,嘗一瓣看看好不好吃,好吃便拿一瓣給阿钰吃,自己再偷吃一瓣,剩下的還是都留給青荇,青荇是最愛吃綠橘的,但他不會說。”

蕭青荇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還會想,這是寶陵郡盛産的橘子,要這樣均勻地受陽光,說明提早打去了多餘的橘子花,聽說寶陵郡的男子成婚會在頭上戴橘子花,其餘的則會制成橘子花茶,和橘子花香膏。綠橘今年的收成很不錯,但一定要去看看今年制了多少橘子花茶與香膏,價格幾何,如此才能确信橘農的生計怎樣。還要千萬叮囑廚房,盯着些橘子的新鮮與否,這都是橘農的心血,萬萬不能浪費,若是吃不完須得提早制成果醬,做橘子糕、橘綠糕都是好的,還要記得做一份不太甜的,給青荇。”

蕭青荇看看那橘子,又看看少主,少主笑道:“很啰嗦吧?他的一念之間,便是這些。最重要的是,他滿心都是欣悅,為着這綠橘在他眼裡是甜的,會帶給本王、帶給你快樂。他看到這個綠橘的時候,看到的不是綠橘,而是一份快樂的時光。”

蕭青荇努力回想,想起任公子進門之時目光的确曾落在那綠橘上,清瑩的眼眸中靈光一現,吟吟地露出一笑,好似那夏日荷塘,烈日灑落的金光躍動。

是啊。

原是那眼睛最騙不了人。

而最會騙人的,莫過于女人。在任公子身邊不久,他便得知,原來興陵郡王在任公子這裡的說辭,是她與自己曾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往事。

他未動聲色,是因為身為蕭氏暗衛,表情不過是早已習慣的另一張面具,他選擇了面無表情,正如紫蘇選擇了時常帶笑,僅此而已。任公子小心翼翼地提及時,他心底當真滑過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未發一言,不置可否。但在送興陵郡王離開蘭陵王府、二人單獨相處之時,毫不猶豫地提起。

她微微低眉,道:“是本王傷了你的清譽。”

他心底沒來由地一緊,如傷口中沁入橘子汁水一般的鮮辣刺痛,他明白,她對他并無心意。而轉念一想,他的匕首便抵在了她頸邊——這謊稱的情意,不是為他,便是為了他的主君。他是蕭氏暗衛,怎能容忍少主受辱。

可興陵郡王卻隻淡淡擡起眼眸,道:“我心龌龊,但從未有逾矩之舉,若哪一日真行差踏錯,你再殺我不遲,鎮絕不反抗。”

他望着她那雙冷潭般的眼眸,終是緩緩放下了匕首。

果然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她是他見過最會騙人的女人,然而即便是她的眼睛,在少主與主君注視之時雖然可以做到毫無破綻,可是他身為奴才總是走在主君身後,在主君轉過拐角前的最後一瞬,他總是能望見她秋水般的眼眸波光一動,好似風吹落葉,輕輕觸及深潭水面,便是多麼深多麼靜的水,也抵不住那一瞬層層泛開的漣漪。

她是,那樣深切地愛着主君啊。

那肅殺的秋天,隻有在見到他時,才陡然如有了缤紛的色彩一般,連沉靜也變得生動,累累的碩果,搖動在那調皮的風中,風若想要,她便沉默而簡單地奉上。

或許是她掩藏得太好,主君從未懷疑過,他望向她的目光清澈又信賴,與他望向任家少君的目光一般無二。他甚至會用促狹的目光看向蕭青荇,調侃她誣賴在他身上的私情。而他的私心,也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滋長着。她那樣聰明,怎會不知,這是他與她之間見不得光的交易,她允許他的私心蔓延,因為唯有如此,他才放縱她的龌龊。

比起少主與主君那明亮的、永恒在為她們的百姓與天下奔跑着的熱烈感情,他更習慣與她做一對陰暗的共謀,她不見光的情意唯有他一人知道,那情意是黑暗之中罕見的鮮紅,有着隻有他才能欣賞的陰暗血腥的美麗。

他擁有着這份情意,這個把柄。

後來,他成了她的側君。跪下的時候,他知道她不情願,也知道她無法拒絕。

臨走之前,趁主君忙着,少主把他叫去,送給他一塊“蕭”字令牌:“去了就不是蕭氏暗衛的人了,不要再往家裡送消息。但是若有什麼難處,本王還在這兒。”

他沉默地行了一個大禮,告别了養育他的蕭氏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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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他是衛清行。

該學的他自然都學過,隻是使盡渾身解數,她也依舊是那般清冷如月的模樣,他到底是頭一回,再撐也撐不住多久,到了頂時,她并未到,然而她并不苛求,隻是撫了撫他的臉,讓他早些睡。

不知算是溫柔,還是冷漠。若不然,哪裡舉得動什麼水盆。

她的手微冷如玉。

而,他是主君的替身暗衛啊。

他是王府風頭正勁的側君,得兩匹主君所喜歡的明快顔色的綢緞并不是難事,他選了最純正的杏子紅,又小心為自己描畫易容。不多時,鏡中便已不再是他自己的臉。

她來時,見了他的模樣微微一頓,旋即輕輕歎息道:“你不必如此。”

看來是不像。

他的目光向一旁移去,盤中,是主君才送來的綠橘。他忽然想起少主說過的話,微微恍惚,而後再擡眼,忽然看到,她眼中的神情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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