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翌包裹住白易年的手,冷聲道:“少裝神弄鬼,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難道不是白易年先說的?”陸景宴無辜反問,哼了聲,“你就算是要護短也應該講點道理是不是?再說了,我有哪一句說的不對?你們為什麼會觸發規則怪談世界彼此心知肚明,為什麼一定要赢也很清楚。所以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不論你們面臨什麼都沒有資格叫屈。”
白了眼臉色難看的三個人,陸景宴毫不在乎,轉身晃悠到床邊坐下,雙腿慵懶的伸出去用手撐着床鋪,笑了笑:“如何?是現在就出發還是等到明天?總歸,不論你們怎麼計劃,我都會選擇跟你們統一戰線,盡最大努力協助你們。”
“那你為何不能再真誠一些?”
“哪方面?”
白易年不溫不火:“就算我的猜測有些荒唐,但至少有一點我們都能确定,你跟我們絕對不一樣。”目光落在陸景宴臉上,不想錯過他任何反應,“我說的對嗎?”
“對。”陸景宴也不否認,坐直後,“那又怎麼了?我沒想害你們,甚至還幫了你們大忙,你們有必要糾結這些事情嗎?”站起來,笑容意味深長,“我是誰,充當着什麼樣的角色,跟你們是否不同,都不會對你們造成任何影響跟損失,隻要能讓你們赢,不就行了?”
白易年沒再反駁,就那麼幽深複雜的看着陸景宴。
他說的很有道理,讓他無從反駁。
可是,他到底是誰?一路下來他所表現的種種都讓白易年有些莫名的熟悉感,甚至…他好似對規則怪談世界了如指掌,對很多事情也都胸有成竹,他的一句話一個提點,就能讓他們柳暗花明又一村。
白易年能感受到陸景宴對他們沒有惡意,更是給予了很多幫助。
可是這麼多疑點的存在,這種無法讓人忽略的感覺,讓白易年真的很難受。
有種,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可隻要他稍微加快速度,即将伸手扯下那層遮擋物的時候,真相會以更快的速度脫離,從他指尖溜走。
“不需要糾結,也不用為難自己。”陸景宴像是能看透白易年所有心思,笑容親和,“隻需要記住你們進入規則怪談的目的就好,全力以赴,當所有的困難迎刃而解,被你遺忘的東西也将會陸續回歸,真相與否不會再是秘密。”
“你能不能不要打啞謎?要說就直白點,你到底是誰?又為什麼這麼熱心的幫我們?”沈墨性子急也比較直接,越過另外兩個人氣勢洶洶看着陸景宴,“我們相信你沒有惡意,但你的種種表現也别想三言兩語就把我們糊弄過去,至少有一點你無法否認,你是不是認識白易年?”
陸景宴看着他,淺笑不語。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陸景宴的這種反應在另外三個人眼中也算是給了一個答案。
沈墨跟司翌都吃驚地扭頭看着白易年。
隻有白易年,呼吸稍頓幾拍一臉茫然,就那樣看着面上帶笑的陸景宴,努力在腦海中搜索。
不管他如何努力,卻都隻是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到一絲一毫關于陸景宴這個人的信息,哪怕是一點模糊的輪廓,一條細碎的痕迹。
沒有,什麼都沒有。
白易年突然擡手按住太陽穴,那種針紮的滋味突然襲來,好似無數根針同時紮在他大腦裡。
悶哼聲,白易年弓下腰兩隻手都抱住腦袋,劇痛讓他張開口都無法發出聲音,全身緊繃咬緊牙關卻沒有得到一點緩和,聽到司翌跟沈墨的呼喊,可他們就在身邊聲音卻像是遠在天邊。
白易年發出痛苦的嗚咽,人一軟倒在地上,額角脖子都冒出青筋,冷汗如雨開始往外淌。
白易年艱難地翻個身變成仰躺,看着天花闆。
天花闆上的紋路變得很清晰,在他視線中瘋狂扭動交織,忽遠忽近,耳邊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混雜,男女老少都有,七嘴八舌就像是貼着他耳朵在喃喃自語。
他拼命的想要清醒過來,想弄清楚是誰在說話,想分析出說的什麼。
可惜,思緒在不斷抽離直到脫離自己的身體,随即就是眼前一黑。
白易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睜開眼,屋内被昏黃暗淡的燈光籠罩。
當他思緒全部回籠,他猛然跳起來看向窗外。
窗外隻有一片黑洞,就像是一個深淵巨口,随時随地都會把這座庇護所吞入。
白易年額頭都是汗,臉色也不太好看,就那麼僵直着身子盯着窗外動也不動。
他醒來的那一刻睡在他身邊的司翌就坐了起來,當看到他這樣的反應,司翌緊張又不安,沉默了許久都沒等到白易年回過神,隻能小心翼翼伸出手,從後面攔腰抱住白易年。
白易年顫了下清醒過來,低下頭。
“易年,沒事了,不會有事的。”司翌靠在他肩頸,輕聲安撫。
白易年深吸口氣閉上眼睛:“發生了什麼?”開口,聲音沙啞。
司翌并不打算隐瞞:“你突然頭痛發作,不管我跟沈墨怎麼喊你都沒有任何反應,最後便暈了過去。”坐起來,調整方向挪到白易年外側,這樣能清楚的捕捉到白易年表情,“現在如何?還疼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抓住白易年一隻手,司翌變得憂心忡忡。“若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請不要瞞着我,我包裡常備藥還是有的,雖然不知道對你的症狀有沒有用但多少能起到點作用。”
“我沒事。”白易年開口,聲音還是很嘶啞,看得出來也很疲憊,擡頭便是司翌滿臉的擔憂跟心疼,白易年咧嘴一笑,“不用這麼擔心,我的身體自己最清楚,真的都過去了,這會兒除了有點累并沒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如果有,我也一定不會瞞着你,好嗎?”
他并不知道,他的臉色很難看,白裡透青唇瓣也沒有一點血色。
雖然這麼說,司翌卻無法安心。
白易年長呼口氣:“我好像是進入規則怪談世界之後才有了頭疼這個毛病,好奇怪。”擡起手,壓在太陽穴的位置。
“又疼了?”司翌快速換到白易年身後,雙手放在他兩邊太陽穴,輕輕按揉,“我覺得,就是因為想的比較多,用腦過度才會這樣。往後你盡量控制自己,想不起來的事兒就不要想,不要為難自己。”
“嗯,聽你的。”白易年笑着答應,很快問道,“你們後來出去過嗎?”
“沒有。”司翌手上動作沒停,“你突然暈倒,我們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扭頭看向鐵箱的位置,“東西已經清點過,我跟沈墨還有陸景宴也商量好,明天早點,淩晨出發。”
“孫吳他們有沒有什麼動靜?”白易年繼續詢問。
司翌把手放下:“他們是傍晚的時候回來,孫吳跟許凡都帶着傷,而且傷不輕。”見白易年看過來,司翌繼續,“林霄跟趙啟甯出去了一整天,并沒有什麼收獲,他們兩個人顯然已經有點按耐不住,林霄晚上去了孫吳的房間,待了至少一個小時。”
“他開始動搖了,想跟孫吳聯盟。”
“八九不離十。”司翌贊同,往旁邊挪了點,屈膝撐着手臂笑了聲。“他們有這樣的想法跟選擇也無可厚非,在這種地方,一天兩天還可以,如今已經過去四天還沒有任何收獲,他們沒有瘋沒有失控已經很不錯了,相反,還保持着最起碼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