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分鐘,整個世界已經死掉了7萬人。
鐵棍,鐮刀之類的一切,全都被阻隔在粘液層,一點點攀爬上他們的手臂,沒來得及掙脫的直接被黏液爬至全身,腐蝕成一灘血水。
看來好像不是他武器的問題,而是他根本就無視攻擊。
而且這東西,每吃掉一個人,褶皺就會被撐開,身體開始變得飽滿,速度也逐漸超乎常人。
不能靠近,不能被殺,不能跳海離開遊戲範圍,又殺不死他,就連逃命苟活這種生存方式,也在它吸食活人後的逐漸強化下,變得完全不可能。
想到這,池修垂下眼睛,他被認定為毫無逃跑能力的半殘廢,被一群老弱擠在最中間,身體更是酸脹。
他嘗試微微挪動雙腿,結果隻聽“咔嚓”一聲,他的腳踩到了個硬塊。
什麼東西?
秉持着疑惑,他伸手向下掏去,原來是個銀色的歐式打火機,上面布滿了好幾隻形似蜥蜴的花紋。
池修看向身前離這打火機最近的寸頭青年,厚重的橙色外套掩蓋了他的體型。
是這家夥的嗎?
翻看武器抽取,他确實記得有個人抽到了打火機,好像是叫——
“秦焱。”
寸頭青年果然回過了頭,不解地看向池修,發現對方手裡拿着的是自己的打火機,眉頭微蹙。
“你什麼時候拿走的?”
“自己掉的。”
秦焱剛想伸手想去接,隻聽惡怪一聲吼叫,他的手一抖,又瞬間洩了氣,沮喪起來,“随你拿走吧,這東西根本什麼作用也沒有。”
池修沒有回答,凝視着手心裡的打火機,莫名嗤笑出聲,“那你看惡怪像不像長了四肢的蝸牛?”
秦焱被池修帶偏,一時忘了自己正身處危險之中,下意識點頭,随即又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神情回歸到嚴肅,“都到這時候了,你跟我說這個?”
池修輕笑着搖了搖頭,知道對方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
他其實想說的是,既然這樣不僅殺不死他,還會造反噬的話.......
“沒什麼,我有個冒險的想法想去試試,你過來一起幫我把這木桶拆了。”
池修說完,秦焱茫然地看向他,等着他的解釋,結果回應他的隻有池修的一道冷眼,“如果你不想活的話當我沒說。”
旁邊的人見了,也不明所以了起來。
“這到底是想幹嘛啊?”
“不會想拿這個當盾牌吧?它可是連鐵欄杆都刺的穿啊!”
池修沒有搭理他們,手中拆卸木闆的動作越來越快。
墨鏡男他們邊保護邊搏鬥的戰鬥方式,也在它的不斷強化下,逐漸撐不住,一一被揮倒。
“砰砰”
突然,幾縷槍聲從躁動中穿雜而過。
不知何時,一個梳着大背頭,身着西裝的男人,從身後掏出了一把槍,幾顆子.彈盡數射在了惡怪的胸腔和頭顱。
“快看!他有槍!”
“太好了!有救了!”
“太厲害了!”
衆人瞬間像是看到救星般,一股腦全部朝西裝男身後跑去,完全不顧路池修站在路中間,朝他反複推搡。
西裝男被圍在中間,凝視着因為想自保而發射出的子彈,一時愣了神,他也沒想到會成功。
在一聲聲誇贊下,他逐漸失智,大膽走向惡怪身旁,拿槍口頂着它的後背,“哈……哈哈哈,果然還是得靠我嘛。”
他們笑的過于大聲,聲音一下傳入池修的耳朵,他擡眼看去,發現竟有個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白癡,正肆意接近那東西,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離他遠點,你的槍對他沒用。”
還沉浸在衆人追捧之中的西裝男聽到這話,略微肥胖的臉頰一沉。
用他那細長的眼眸,朝池修瞥去,隻見對方一手抱緊被拆到一半的木桶,另一隻手将那根破樹枝正被他寶貝似的死死攥着,眼裡不禁閃過抹不屑。
“哼,你武器不行就來質疑我的槍?我們可都不是一個級别的。”
西裝男說完,還不忘嗤笑着等待池修的反應。
他本以為池修會惱怒反駁,或者窘迫不堪,可對方并沒有。
給他的回應僅僅是擡起頭,不解地看向他,深紫色的眼眸中,不帶有一絲溫度,他始終保持冷漠傲然。
“我再說一遍,想活命就都快點靠過來,你殺不死它的。”
池修的語氣平穩卻又肯定,好像是知曉一切的上帝,無聲的嘲笑着凡人的無知。
西裝男下意識一頓,随後反應過來對方好像是在嘲諷自己,立馬走過去,憤怒地用槍頂上池修的太陽穴,用力地戳了一下又一下,好似是在提醒他,自己手上拿的到底是什麼。
直至池修蒼白的皮膚被槍口磨出一塊粉紅,他也沒有消氣,激烈的大吼使得他唾沫橫飛,“我這可是槍!怎麼能是你的樹枝配來相提并論的?你給我聽好了!它哪怕不死也得殘,我這槍是無限續彈,到時候再補多少槍都不是事。”
可池修還是用看小醜一樣的眼神,既沒有說明原因,卻又繼續笃定地說,“無論是什麼槍,你殺不死它。”
這時,原本打算無視池修的人們,也壓抑不住吐槽的心,紛紛幫起西裝男回怼。
“這家夥會不會真的是個瘋子啊?”
“搞不懂他這時候潑什麼冷水,真是的。”
“自己打不過還覺得别人打不過,再強的生物也哪頂得住熱兵.器啊。”
正當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中抹上幾層厭惡時。
忽然,“當啷”一聲清響,穿過了衆人的指責,刺入每個人的神經。
“當啷”、“當啷”
清響接二連三的傳出,伴随着一抹抹低吼聲與“咕滋咕滋”聲響混雜。所有人臉色頓黑,身體僵硬在原地,剛剛還在譏諷的面容抖了又抖。
視線朝聲音來源處看去,隻見不久前射出的子彈正逐一掉落在地闆上,上面還裹滿了惡心的綠色粘液。
緊接着,一聲吼叫穿透他們的耳膜,僅僅一個眨眼的功夫,一條綠色的長舌在空氣間掃過,三個人被它瞬間攔腰斬斷,溫熱的鮮血全部灑在了西裝男的臉上。
“怎、怎麼可能!子彈居然不管用!”
西裝男一邊大吼着,一邊不信邪般再次朝它連射數槍,可結果無一不是滑落在地。
終于,原本昂首挺立的男人再也撐不住,随即癱軟在地,得意的神情也早已煙消雲散,生理性的眼淚劃下他黝黑的面頰。
他轉過身試圖尋求其他人的幫助,可大家早已避之不及,哪怕他不過是請求來個人把自己拉到安全地帶,也沒人肯暴露到怪物的視野下,朝他伸出援手。
【請問你們是否選擇跪下,請求神的憐憫?讓他們幫助你們?】
屏幕上那個模糊的臉再次出現,衆人聽到系統的提示音,好像是握緊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趕忙紛紛跪下,雙手合十,無神論者的他們瘋狂請求着神的憐憫,“是是是!快救救我們!”
全場唯有寥寥幾人沒有選擇跪下。
“我們要跪嗎?”秦焱放下手中的木闆,不安地問道。
池修冷哼一聲,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神會憐憫就不會造這遊戲。”
池修剛說完,提示音果然響起——
【神,拒絕憐憫你們。】
跪下的衆人慌了,“為、為什麼?”
屏幕那頭的系統雙手撐住臉頰,望向絕望的人們,不禁發出聲嬉笑,【哈哈,因為,我根本沒想讓你們活過這個任務】
巨大的恐懼瞬間讓所有人感到窒息。
他們緊貼着牆壁,呼吸快而急促,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瘋狂的窒息讓他們的汗水從額頭上滾落,後背緊貼着的角落成為他們唯一的避難所。
他們跪在地上,被神明愚弄的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無望地等待死亡的宣判。
突然,一抹光芒襲去,重擊到惡怪頭頂上,它瞬間像是脆弱的孩子,四肢無暇再顧忌其他,瘋狂拍打着身軀,嘴裡發出陣陣啼哭。
“是火!這東西居然怕火!”
“但是哪裡來的火?”
正當他們不明所以時,火焰逐漸淡去,露出了焦黑的木闆,那是從水桶上拆卸下來的。
跪在地上的衆人一愣。
水桶……池修?
他們迅速轉頭朝角落看去,隻見池修高舉打火機,眼角微微彎起,笑的無比溫柔。
所有人瞬間好似看到曙光般,臉上蹦起喜悅,拼命朝他呼喊,"你、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可池修全部一概無視,直勾勾走向西裝男。
正當西裝男一臉詫異時,隻見池修輕輕彎下腰,陰狠戲谑的光芒在他眼底不停閃爍,薄唇微張,“嗤,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