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修迅速抓住窗簾一角,将紅色的簾布死死纏繞上他的手腕,随着輪船的傾斜,所有物體都開始移動,撞在牆面上,其中一些線索也在這撞擊下變得碎裂。
媽的,到底是誰,居然敢在輪船裡玩炸彈,要是被他抓到,肯定頭都給他砍下來。
攥上窗簾的指尖隐隐泛白,輪船已經到達了極限,透過窗戶,池修甚至不需要擡頭,就能完整看到整片天空。
大廳内擺放着的三座六米多高的巨型石像,也終于再也穩定不住身子,向側傾倒。
正當池修以為事情不會更糟糕時,突然,一抹身影從石像縫隙裡竄出,齊梅用四肢奮力匍匐前行,可惜石像太大,巨大的陰影完全把她籠罩。
【警告!輪船正在傾斜,已開啟緊急修複功能。】
電子音響起,輪船突然一頓,又猛地側回。
被迫貼在牆壁上秋陽也終于得以喘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長劍瞄準石像扔出,結果就是這一下,石像的手臂被戳穿釘固在了牆上。
池修:“……”
秋陽:“……”
秋陽感覺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當天他們看到被石像身子砸中的齊梅,從石像下面悠悠爬出,不僅一點事沒有,石像還碎了。
不等三人想通,激烈的笑聲從大張着嘴的石像裡冒出,昂揚又刺耳,處處充滿着挑釁意味。
池修疑惑地上前查看,捏起一塊石像,發現漆黑的石像裡面竟是白花花的一片,指甲戳進去還會有道溝痕。
池修:“……是泡沫。”
秋陽拿起被長劍擊碎的一塊石像殘肢,沉默了好久,手臂上青筋暴起,狠狠一捏,石像瞬間碎成渣。
莫名感覺好像被整蠱了。
池修抑制住憤怒,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齊梅。
她正坐在原地,身體止不住陣陣痙攣,全然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你怎麼會在這?”
突如其來的聲音又把齊梅吓了一大跳,雙手下意識捂住腦袋,卻又立馬感覺這聲音異常熟悉,她徐徐挪開遮擋視線的雙手,發現是池修,才終于鎮定了點,顫抖着雙手拿起旁邊的白闆和筆。
池修:“……”
差點忘了她不會說話。
“算了,先告訴我其餘人呢?”
齊梅聽到新的問題,筆鋒迅速一轉,【全都逃散了,我腳崴了,沒跑走,就……】
“就躲起來了?”池修搶答道。
齊梅點點頭。
“怎麼了?”
這回齊梅沒有寫字,手快速點了點池修手裡的磁帶,又指了指自己。
“你是說,這是你找到的?”
齊梅連忙點頭。
“裡面都是什麼?”
【沒聽】
“那你知道哪裡有錄音機嗎?”
【那個黑洞裡】
池修眉心一跳,他想起來了,這艘輪船上一共有兩個黑洞,他隻去了其中一個,另一個是由齊梅和汪樂語去的。
池修攥緊胳膊,上次的負面效果還沒減退,現在又不得不去下一個,他已經實在是對這副本喜歡不起來了。
可他不想這麼輕易就死去,他才剛得到自由。
池修咬緊牙關,想了很久,語氣中是快要抑制不住的怨恨,“走,再去一趟。”
齊梅聽了,雙手立馬搖成撥浪鼓,但凡她不是個啞巴,她高低得把這輩子所有髒話都朝池修罵一遍。
“那你知道誰是派對主了嗎?”
齊梅愣了愣,慚愧地低頭,在白闆上寫道,【線索太模糊了,跟誰都對得上】
“那就更得去了。”
說完,秋陽一把将他攔住,“不再看看其餘線索嗎?”
池修别過頭,望着滿地狼藉,好多線索從他們一開始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被燒毀損壞,現在更是找不到一處完整。
“沒必要,都被毀的差不多了。”
而齊梅不知何時動的筆,立馬将白闆展現在他們面前,邊緩緩退後邊附和,【肯定是有人為了掩蓋自己的線索!】
池修和秋陽沒有說話,沉聲表示認同。
齊梅起初還想逃,但是被池修和秋陽一把拉住,一人勾着她一條胳膊,兩人身高又極為高挑,齊梅被夾在中間吊着,雙腳被硬生生騰空起來。
————
沒過多久,三人再次來到這熟悉的地方。
不過這次有所不同的是,地上兩個黑洞已經被開啟,而大廳門口的那條血痕也正好蔓延到他們要去的那個黑洞口為止。
難以言喻的壓迫湧上心頭,池修和秋陽瞬間理解為什麼齊梅會這麼排斥,這黑洞裡面怕不是個屍體處理場。
“走吧。”秋陽率先開口。
池修瞥了眼倒計時,4小時47分,容錯的機會已經隻剩兩次,但線索指向還是模糊不清,他們都已經毫無退路了。
“嗯。”
說完,他們毫不猶豫跳下。
池修能清晰感覺到自己正在下墜,黑暗如海水般潮湧,吞噬他的五感,他麻木地閉上眼睛,勾着齊梅的胳膊又緊了緊,隻希望這次别再整什麼幺蛾子,他這身體暫時已經無法再獨自戰鬥了。
剛想到這,後背就傳來一陣劇烈疼痛,整個内髒都跟着一顫,暗紅的光線亮起,照耀的他們三人格外狼狽。
池修是怎麼也沒想到,這裡居然不是平穩的蘇醒,而是直直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