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忘晚看得有點呆了,再一次覺得,向柘清真的真的長得很好看。女娲有時候真的是不太公平,偏愛的痕迹如此明顯,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好看的人呢?
他确信自己沒有醉,意識還保持着清醒。
他隻是喝酒有些上臉,經常被認為是醉的狀态,其實剛好微醺。
他一般不主動說,也鮮少人知道,這樣還可以逃掉很多不必要的酒,他本身也不喜歡在酒局喝多。
想當初,他兩個哥哥摸清楚他酒量之前被他蒙騙過很多次。
醉的人從不承認自己醉了。
向柘清對許忘晚的言辭沒有相信,他隻相信自己眼睛看見的。
正好有服務員經過,他拿過許忘晚手裡的酒杯,放到服務員手裡,讓他不能再喝。
手裡忽然變得空蕩蕩。
許忘晚心裡暗暗發笑,嘿,又一個被蒙騙的人。
他也不想再喝了,于是及時微微垂下頭,好好調整調整面部表情。
豈料向柘清視線捕捉到身前這人低頭前要揚不揚的嘴角,心裡愈發肯定,這人是真的醉了。
Omega的衣領露出小小一截白淨瑩潤的脖頸,弧度很美,看上去單用一手便能将其把握控制。露出的抑制貼一角表明氣脆弱的腺體被嚴實貼緊遮擋,鎖住私密的信息素,不讓他人有窺察的意圖。不知為何,他在此刻覺得它的存在有些莫名的礙眼。
向柘清忽略内心深處莫名湧起少許浮躁的情緒,移開停留在人身上的視線,沒有說話。
晚宴已經接近尾聲,向柘清帶許忘晚提前離開。
他今晚喝的有點多,但理智尚存。
他剛回國接手公司,掌握再多的資料和資源,在生意場上也不得不與衆人言談周旋,商業向來無法自成孤島。
觥籌交錯間沒有留意,他的教養也不會讓許忘晚一個Omega幫忙擋酒,即使對方是他的助理,導緻現在腦袋昏昏沉沉。
所幸明天是周末,不然明天還得上班,但頭痛是肯定難逃一劫了。
時間不早了,向柘清讓司機先送許忘晚回家。
許忘晚本來想拒絕,畢竟上司下屬一同在,哪有先送下屬的道理。但當他看見向柘清眉目間難掩的疲勞,皺着眉頭閉着眼休息,感覺再多推脫隻會徒增打擾,還得費一番口舌,于是打算推拒的話就沒有說出口。
回程,他也是坐在後排座位。
路燈透過車窗照射進黑暗的車廂,兩人淹沒在黑暗與微弱光亮之間。
車内熏香與晚宴沾染在兩人身上的酒氣交織。
許忘晚盯着車窗外發呆,控制不住自己發散的思維。
還是沒有知道向柘清的信息素氣味,他喝了那麼多酒也沒有使用隔離抑制産品,卻從未洩露半分,對自己的信息素的收放控制真的很厲害,不愧是頂級的alpha。
好奇心像隻好動的章魚,八隻腳不懈餘力,撓得許忘晚的心癢癢。
抓心撓肺的同時,又默默暗自唾棄自己整天好奇别人信息素氣味的行為,簡直像個變态。
突然,空氣中彌漫一縷淡淡的橙子清香。
向柘清一下就捕捉到了萦繞鼻尖的氣味,他掃過一眼前面專心開車的beta司機,再看後腦勺面對自己,這會兒正盯着窗外似乎在發呆的Omega。
借助昏暗的光線,能看見人的後頸衣領和與短發間,隐隐約約露出的抑制貼。
向柘清身為S級alpha,嗅覺也比一般人靈敏,他很确信自己沒有聞錯,即使橙子氣味很淡,稍不留意就沒不見蹤影。
客觀而言不難聞,清爽清新。但主觀而言,他很厭惡在封閉區域聞到他人的信息素氣味,不管好聞與否,也不管等級高低。
即使這段時間對許忘晚的工作還算認可,今晚在耳邊低聲說話的聲音仿佛還沒有徹底消散,每天早上的咖啡泡的還不錯······
隐忍使得腦門的青筋繃緊,眼底的漆黑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死寂潭水。
“前面路口停車。”
車廂内猝不及防響起的聲音打破寂靜,許忘晚的心髒忽然猛地噗通一下,有種不詳的預感。
他轉過頭,沒有敢看向柘晚。将視線平直放在副駕的座位。
前面司機好像通過後視鏡觑了許忘晚一眼,很快就收回,也好像隻是許忘晚的錯覺。
“好的,向總。”司機回答。
許忘晚不明所以,也不好詢問向柘清要幹什麼,以為他是有些不舒服,或者喝多了想吐?
司機靠邊停車,向柘清就打開車門,邁開長腿獨自下車,未發一言。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司機将車啟動,往許忘晚的公寓行駛。
許忘晚有些錯愕不解,怎麼人還突然下車了?疑惑詢問:“他······他怎麼?”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他,隻見他一臉疑惑不解,卻沒有多嘴回答。
許忘晚轉頭往後看,alpha站在路邊,低着頭看手機。車子一個拐彎,看不見被落在後面的身影,他才緩緩把頭扭轉回來。
司機沉默熟練地從儲物箱拿出一瓶無味隔離噴霧,向後遞給他,仿佛這樣的情況發生多次,所以能熟練應對。
許忘晚一臉迷茫,接過東西,好像是一瓶噴霧。他按亮手機,靠着手機屏幕的亮度,看清了是什麼東西,臉上的表情“唰”的一下,隻剩餘空白一片。
他默默閉眼呼吸,終于聞到車廂内自己淺淡的信息素,内心仿佛因地震撕裂地面形成深不見底的裂縫,他從高空墜入其中。但他面上還勉強維持着鎮定。
他不再言語,打開噴霧,将自己全身上下都噴了個遍,将後車廂周圍也都噴了幾遍,仿佛是存在着什麼易傳染人的超級病毒,要将其徹底毀滅。直到确信空氣中沒有任何橙子氣味的信息素殘留,他才停下。
将噴霧蓋好蓋子,遞回給司機,很有禮貌說了聲“謝謝”。
司機将噴霧放回原處,回答“不客氣”。
車内重新恢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