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一過去,結果那個大嗓門攝影師就滿眼揶揄地看着自己,調侃:“你倆什麼關系呀?高中同學?情侶?看你拍照前站得那麼遠,也不太像情侶關系啊?處于暧昧期?該不會是破鏡重圓吧?”
“······”
許忘晚實在是沒有想到短時間内,對方的腦子已經開始對他與向柘清二人之間的關系進行多種猜測。
許忘晚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明自己的目的之後,對方還在喋喋不休,非得自顧自地認定是破鏡重圓的關系後,還多勸他要多吊着alpha,alpha很少是個好東西,就喜歡用信息素壓迫人,Omega很容易吃虧,一定要多加小心。
許忘晚真的很無奈,心說你一個beta應該也不會被信息素脅迫到吧?再說他們兩人又不是他所猜測的任何關系,而且自己連向柘清的信息素是什麼氣味都不知道,倒是對方似乎并不喜歡自己的信息素氣味,否則那天深夜也不會果斷下車。
大嗓門攝影師最後還鬼鬼祟祟,故作神秘地對他說:“你倆破鏡重圓有戲哦,我看好你。”
許忘晚:······
“你沉默是什麼意思啊?不信?我告訴你,我看人一向很準的。”攝影師不服。
許忘晚不敢苟同他所謂的“看人很準”,畢竟第一次見面就瞎猜的行為讓他甚至對其業務能力産生懷疑,但看了拍的照片發現其業務能力與他的嘴,他的“看人”簡直是天差地别。
畢竟他和向柘清鏡都沒有圓過,哪來的重圓。
成功得到傳來的照片,他道謝完就趕緊告别離開了。
當然,這些離大譜的言語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向柘清,于是他隻好隻說了二人剛才聊的部分話題。
然後真誠地道歉:“向···向柘清,剛才我,我太着急去問照片,留你一個人應對,真的很不好意思。”
向柘清看着身前Omega眼裡滿是歉疚,此刻眼裡都是自己。
一片小秋葉随風飄搖,正好調皮地悄悄落在許忘玩的烏黑柔軟頭發上。
向柘清伸出右手剛準備摘下,許忘晚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下意識想往後退,接着手臂就被人一把抓住,制止了他退後的腳步。
向柘清沉聲道“别動。”
許忘晚下意識聽話,乖乖站着,不再亂動。
向柘清右手用纖長的食指和中指夾住淡黃色的葉片,擡起許忘晚的左手,展開手心,将葉片輕輕安放進去。
指尖與手心不經意間摩擦相碰,許忘晚的手蜷了蜷。
“不用謝,”向柘清注意到了,頓了頓,勾唇,“下不為例。”
許忘晚的心髒因為向柘清這一系列的行為,湧起陣陣酥麻的顫動,順着神經與血液傳遞到四肢,大腦,已經無法再自主思考與行動。
向柘清走遠了好幾步,發現還沒有人跟上,轉身,隻見那人還呆站在原地,維持着擡左手的動作,秋葉還在他手心,似乎已經神遊天外。
狀态神情似曾相識,猶如公司初見。
“還不走?”他站在幾步開外,出聲提醒。
許忘晚猛的朝他看過來,似乎終于艱難回過神,輕握手心,将沾染了對方氣息的秋葉牢牢鎖在掌心,才回答:“來了。”
見人轉身,許忘晚将那枚葉片輕輕放置于衣服口袋,才邁步跟了上去。
不遠處的話痨攝影師滿意地查看剛才順手拍下的畫面,一Alpha一Omega面對面站立,左手相碰。隻見alpha微微低垂着頭,鴉羽般的睫毛低垂着,掩住了大半深深眸光,似乎在用視線認真描摹身前的人。Omega則耳垂微紅,帶着羞澀,好像不好意思與人對視,隻好将目光落在兩人的手相觸之處。
如詩如畫般的場景,被快門按下,記錄。
攝影師大方的将照片發給方才剛加上的好友,兼畫面中的一個當事人。
溫柔撫摸幾下自己的老夥伴相機,大手一揮,拂去功與名,趕回辦公室激情趕稿,文思泉湧,洋洋灑灑幾百字,然後挑圖P圖,穿插幾張滿意的照片,一篇的校慶報導就發布在學校官方公衆号。
悄悄掀起一波激烈讨論。
許忘晚一無所知,他回到家,邊進門邊點開新加的大嗓門攝影師發來的新信息,鞋子都忘了換,站在自家玄關看了那張照片好久好久。
兩隻大橘貓見他回家,在腳邊來回走動,用圓滾滾的腦袋親昵地蹭他腳踝,許忘晚也忘了回應。兩貓很少看見鏟屎官如此冷漠,蹭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來回應,主子氣上來,于是接連姿态優雅,氣質高貴地邁開四腿,揚着尾巴扭着屁股走開了。
許忘晚放大看清圖片每一個細節,又在整體畫面看了很久,把這圖和校友合照保存到私密相冊,才打字發了“謝謝”過去。
大嗓門攝影師回得很快,“喜歡不,感激不。”依舊吊兒郎當的語氣。
“喜歡,感激。”許忘晚實話實說,這是唯一一張與他與向柘清的單獨合照,他是真的很喜歡,很珍惜。
“你存好我就删了原件哈,估計你也不喜歡這照片在别人哪裡。”
“謝謝。”許忘晚再次道謝,即使這個攝影師八卦又不太正經,但此刻他是如此地感謝對方,也感到很慶幸,正是因為攝影師是這樣的性格,才會有這兩張照片的出現,換另一個人那是絕對不會出現第二張照片。
許忘晚洗完澡,臨睡前,将夾在床頭書裡的葉片翻了出來,就着昏黃溫暖的睡眠燈光,二指夾着它反複翻看。
葉片不大,并不是完整無暇。邊緣處有個缺口,興許是嫩芽時被蟲子吞咬,也可能是被鳥雀的尖喙啄過,葉片脈絡清晰分明。
平平無奇,不過在那棵大樹的萬千葉片中毫不起眼,毫無特點的一片,卻依舊被許忘晚鄭重的夾在書中。
他又翻開相冊裡的兩張照片,看兩人緊緊相并的肩膀,看二人相觸的指尖,那一瞬的感覺似乎還停留在掌心,被大腦某個中樞單獨記憶,每次一回想便手心微癢,後腦發麻。
兩張照片他來回反複放大縮小,看了好久,眼睛酸澀到忍不住,才放下手機,迷迷糊陷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