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結束,人群熙熙攘攘從禮堂裡湧出,二人和老師們道完别,便往校門口方向走去,打算坐車離開學校。
校友合影留念的宣傳欄旁,一個穿着黑色馬甲,懷裡抱着攝像機的工作人員在伸手上下左右晃動,在不斷發出指揮的命令。一群年齡各異的校友按他的要求調整拍照站位,吵吵嚷嚷,人人臉上都洋溢着笑意,好不熱鬧。
有人注意到長相突出,氣質出衆,雖然很年輕但穿着打扮一看就與來往學生不同,應該同是校友,于是熱情招呼道:“是回學校參加典禮的校友吧?一起來合個影留做紀念呀?”
攝影師聽見聲音,轉過身看見兩人,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做這行的偏愛能上鏡的臉,這一下還來了兩個,哪個攝影師看到能保證心不會蠢蠢欲動?
許忘晚剛想轉頭看向柘清,詢問他是否想要過去合影。
結果向柘清就已經邁開大步伐,朝拍照隊伍方向走近,許忘晚隻好趕緊跟上。
拍照人群中的有頭發花白的老人,更多的是正值壯年的中年人,他們是裡面最年輕的兩人,年齡靠後且身量較高,他們二人自覺地站在後排的最右側,許忘晚讓向柘清在裡面,自己站在外邊,距離向柘清右肩隔着兩個拳頭的距離。
攝影師終于把其他人的位置調整好,就看見最右邊很突兀的,與旁邊的人隔得較遠的許忘晚。
“最後最右邊的那個帥哥校友,你和你朋友之間隔了一條鴻溝哇?不要害羞,你們不是一起的嗎?快靠近一點,靠近一點。”
爺爺奶奶輩,叔叔阿姨輩的校友們一下子齊刷刷往許忘晚的方向轉頭看過去,許忘晚的臉也刷的一下全紅了。
可惡,怎麼才發現這個攝影師的嗓門那麼大。
“年輕人,大大方方的。”
“都一起回母校怎麼還那麼生疏啊?快靠近一點。”
校友們還一同調侃起來。
這時左邊還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輕笑,許忘晚面紅耳赤。
他隻好僵硬地挪動腳步,往右靠近一點,二人之間隻剩一拳頭的距離。
他故做鎮定的看向攝影師,想通過他這個大嗓門攝影師的表情看出他滿意與否,可惜相機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隻能看見嘴巴和下巴。
隻見他嘴巴張開,好像又打算開始胡言亂語。
許忘晚好怕他嘴裡又冒出什麼離譜的話語。
這時,他的右肩突然被一隻大手搭上,并将他上半身向左側拉過去,兩肩輕輕相撞,最後一拳頭的距離也随着向柘清的舉動而縮短,消失。
等到許忘晚溫順的挪半步過來,站穩站直,向柘清這才将搭在人右肩上的手克制地移開。
一直低垂着,落在右邊的人身上,目睹了他一系列動作和神情變化的視線終于舍得轉動離開,從而看向前方鏡頭,溫聲解釋道:“你再不靠近一點,猜測他還會讓你繼續調整。”
像着了火的右肩和擂鼓般的心跳慢慢平緩,許忘晚不敢看向左邊,直直盯着鏡頭,“我知道了,他說的話吓死人了。”
好像又聽見旁邊的人輕笑了一下,臉上的熱意又席卷上來。
“好了好了,”大嗓門攝影師綻開喉嚨,“大家看鏡頭,我喊三二一,大家一起喊茄子。”
“三”
“二”
“一”
“茄子。”衆人一起喊。
許忘晚微微淺笑,向柘清一如既往神色冷淡,但眸裡卻罕見地好像少了很多冷意。
二人肩并肩,時光瞬間定格。
這是兩人第一次的合照。以校友身份,一同的還有很多人。
許忘晚很珍惜。
合照結束後,趁着其他校友也許是看他們二人年輕,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樣,所以感興趣地找他們閑聊。
許忘晚難得忘了自己的助理身份,留向柘清一人獨自應對。他飛奔去找大嗓門攝影師要照片備份,生怕對方離開後找不到人了。
結果攝影師不僅嗓門大,還是個恐怖的社交分子,把人調侃了好一會兒,才把照片傳給他。
他成功拿到照片回來,剛才和向柘清聊天的幾個校友長輩也正好道别離開了。
迎着向柘清的目光,他快步走到人的身邊。
早在許忘晚偷偷離開去找攝影師的時候向柘清就發現了,分心應付校友們的詢問交談之時他的目光也還是不由自主地分過去幾次。
隻見兩人似乎交談甚歡,隻見那攝影師又是哈哈笑,又是一副低頭說悄悄話,絕不能給第二人聽見的模樣,許忘晚還很配合地耐心側耳傾聽。
心情莫名就變得不太爽朗。
許忘晚走近後就主動解釋:“我剛才去問了照片備份,很有紀念意義。要不要給你發一份?”
許忘晚仿佛幸運獲得了一件珍貴的寶物,臉上洋溢着滿意與知足。
可能是被笑意感染,也可能是因為主動報備的原因,方才萦繞心頭不太爽朗的情緒蕩然無存。
“嗯,發我。”向柘清颔首,“去了那麼久,還和他說了些什麼?”仿佛隻是随口一問,面色還是依舊雲淡風輕。
許忘晚忽然想起來自己剛才把人丢下的不妥當行徑,頓時有點不好意思,“那個攝影師是學校宣傳處的工作人員,我想着照片可能以後還可以用來宣傳,也随口問了一些他的工作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