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慌,第一想法就是逃避。
許忘晚以出來太久的理由,想先回去。向柘清讓他先回一步。
許忘晚拿下肩上的衣服,竟一時有些不舍,但他還是很有分寸地選擇物歸原主,伸手遞過去,“謝謝你的衣服。“
許忘晚覺得彼此肯定也不希望包廂裡的人會誤會他們倆之間的關系。
向柘清沒有回應,隻是接過衣服,沒有立刻穿上,置于曲起的臂彎之間。
許忘晚回到包廂,坐回原來的位置,發現牌桌上的玩法換了,人也少了幾個。
江瑜一聞到他身上殘存的淡淡的煙味,随口問到:“抽煙去了?”
許忘晚點點頭。
“你要玩不?”江瑜一喜歡棋牌遊戲,掌握衆多玩法,許忘晚沒有他如此擅長,于是搖頭拒絕,選擇旁觀。
許忘晚一邊慢慢喝酒,一邊給江瑜一“參謀”。
江瑜一玩到一半,忽然想起,“你出去不久學長也出去了,你沒在外面見到他?”
“沒有啊。”
“我還以為他去找你呢。”
許忘晚确實沒有見到學長他人,反而在陽台偶遇了另一個人,此刻也不好細說,隻是随口答道:“可能學長他下樓去了吧。”
沒多久門口打開,向柘清也從外面回來了,他直接去酒水區坐下,與從棋牌桌上退下的周益雄交談甚歡。
許忘晚收回視線,也摸清了桌上的玩法,于是選擇加入其中。
幾人玩到一定時間,就告别各自回家了。
許忘晚和江瑜一找代駕同路離開。後半場消失不見,快分别才見回來的魏廷末和他偶遇的表哥一起。向柘清自己回,朱凜作為憶年難得稱職的大老闆之一,選擇狂歡到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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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廷末周一上午離開平市的航班,他的父母給他送機,并态度拒絕了許忘晚和江瑜一來機場送他。
理由是工作時間,不必大費周折,而且他說不定很快就因為項目問題又回國了呢。
許忘晚和江瑜一對他的行程實在驚訝,畢竟周末還一起喝酒,卻沒有提及半點,更像臨時起意的決定。
不過身為事務所裡的大律師,因為工作随時全球各處飛也屬正常。
隻是大家都沒有想到他也再一次不能陪在家人身邊共度春節。
魏廷末倒是看起來習以為常,道别信息裡毫無依依不舍之情,隻是約定好了等他下次回來幾人要聚一起再喝幾杯,下回就不在憶年了,讓他們趕緊探索其他新的酒吧。
幾人上班摸魚,群裡紛紛吐槽彼此已經淪為社會上的社畜,喝酒也是應酬居多,閑暇時和朋友去酒吧消遣時光的機會越來越可貴難得,定為完成“任務”會努力探索一下新酒吧的。
許忘晚忙到午飯時間才有空看信息。一個大項目的敲定,但後續還有層出不斷的細節需要完善對照,加上其他的項目,他和李沐一個上午都忙得不行。
他也才發現魏廷末給他發了幾條信息,内容不多,但也不少。大體意思就是回憶了大學他們之間的幾件小事,對他品格和能力的欣賞之情,以及期望他能勇敢并牢牢抓住自己想要的幸福。
魏廷末發完信息後就仰卧座位之中閉目養神。内心情緒紛雜繁多,難與人言,有不舍,有懷念,摻雜難過低落,但更多時坦然平和。
那天晚上他出門想找許忘晚,見他和向柘清兩人在陽台抽煙,他并未曾多想,二人作為上下司獨處抽煙其實很正常。卻在靠近時透過不隔音的玻璃門,無意間隐約聽見二人之間的談話。
理智與素質讓他下意識想要回避或直接打斷,卻在聽見談話提及大學和自己時選擇遵從内心,原地停駐腳步,當一個隐藏在黑暗中的偷聽者。
于是他親耳聽見了許忘晚說他喜歡過很久的人不是他,現在也不喜歡他。後者讓他的心如高空中直墜落地,摔得七零八落,打破回國後這段時間他的自作多情,相必自己也給人帶來了困擾吧。他了解許忘晚拒絕他人情誼的姿态,幹脆果斷并毫不拖泥帶水,這些時間卻始終沒有與自己坦白直言,他以為是自己有一點機會,說不定呢?他能追求上這位大學見第一面就抱有好感,之後卻一直以朋友相處,重逢後依舊會心動的學弟。他隐存僥幸心理,始終不曾表明心意,保持朋友距離忍不住想步步靠近,幻想溫水煮青蛙,完全忘記了對方對待感情的态度,亦或者說隻是假裝忘了,選擇欺騙自己說自己是獨特的。其實隻是對方舍不得這段珍貴的友誼,估計還為如何溫和地拒絕自己而絞盡腦汁。抱着幻想并以朋友為名義的逐步接近,其實遠比直截了當直抒胸臆的表達喜歡更為卑鄙,更為懦夫。
魏廷末此刻就是藏身黑暗的懦夫。
其實更讓他難受的除了親耳所聽許忘晚說不喜歡他,更是對方略帶着急的語氣向另一個人解釋,就好像很在意那個人的看法,絲毫不想對方有誤會的地方。
這般匆忙解釋的話語從許忘晚嘴裡說出很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