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麼樣子的?
許溫程一定是最能理解這種感受的,柳柔就未必了。
從小至今,她從未對異性有過不一樣的想法,即便對方長得有多好看,亦或是有多優秀,當這些人站在她面前将情書遞給她時,她都沒有感受過心跳加速的感覺。
可不曾想,這樣的她卻在認識許溫程後改變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第一次喜歡,竟然會是對一個連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人。
且,是之前就喜歡上了的。
她躺在床上,抱着枕頭回憶與許溫程的斷斷續續。
靠近時散發出的獨特的香味、好聽的嗓音、溫柔的對待、日常的肢體接觸,以及一句句鼓舞的話,其實都在吸引着她。
根據過往的經驗,現在才發現應該也沒關系吧?她這樣安慰着自己。
既然确定了心意,那該怎麼表達呢,這成了個難題。
直接表明的話,要是許溫程不答應她豈不是很尴尬?但繼續暗戀她又心有不甘。
這兩個觀點在她腦子裡吵架,比她學生時期參加的辯論賽還燒腦。
她把頭埋進被子裡,半個身子鑽進去懊惱,嘴裡下意識嘟囔:“早知道就不出國了...”
那可以說是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她無時無刻都在把那場意外牽連進自己的假設裡。
如果沒出意外,眼睛沒瞎,是不是就能更自信一些的面對對許溫程的喜歡,也能加大許溫程願意和她在一起的機率?
“怎麼了嗎?”
苦惱間,心儀之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立馬從床上坐起身來,胡亂捋捋頭發,壓制緊張道:“沒啊,沒什麼。”
話音落到一半,她感覺到一股溫熱覆蓋額頭,許溫程将手背抵在她的額頭上,很自然的說:“你的臉很紅,是不是發燒了?躺下吧,我幫你檢查一下。”
這種簡單的接觸對以往的她來說再正常不過,但如今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因為生得白,她臉紅得很明顯,搖着頭連連後退:“沒事沒事,是剛才悶的,我沒有發燒。”
許溫程的手僵在半空中,敏感的他對她的反常感到有些奇怪,但更多的還是失落。
在反應過來自己沒資格有那種情緒後,他強顔歡笑道:“沒事就好,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柳柔也想一個人待着,好好細想攻略他的計劃,便沒挽留:“嗯嗯,拜拜。”
話雖如此,許溫程仍然放心不下,出了病房沒走幾步就給林羨打了電話。
林羨剛給一位患者結束談話治療,還沒歇幾會兒就被許溫程的電話拎起來審判了。
他癱坐在沙發上,語氣懶洋洋道:“幹嘛?”
許溫程大步前行在醫院走廊上,舉着手機直入主題:“我問你,這段時間柳柔有沒有找你?”
林羨納悶:“找我幹嘛,不都是我去找她的嘛?”
許溫程追問:“那她和你聊天時有沒有反常之舉?”
林羨豁然一笑,逗他:“許醫生,我們心理醫生可得對患者的私事保密,随便透露給他人,可是重罪。”
剛說完,電話那頭沒聲了,取而代之的是系統提示音:“到賬500元。”
林羨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許溫程語氣不耐的說:“那就麻煩你破例一下。”
其實他并沒有以出賣柳柔的情報來換取報酬的想法,隻是想和許溫程開開玩笑,奈何許溫程沒有耐心和他耗下去,直接用錢堵住了他那張多話的嘴。
“反常嘛,倒沒有,我反而覺得,她的抑郁有好轉的迹象”,林羨回憶着柳柔的近況,一五一十的說着:“這種情況來看,就隻有兩種可能,要嘛她被某樣東西分散了注意力,那樣東西治愈了她負面的情緒;要嘛,就是她有喜歡的人了。”
他看向許溫程,意味深長:“不知道你信不信,但在我這兒有好多案例,讓我明白原來愛也能治愈一切。”
“你應該在後面補充一句:‘僅代表個人觀點,且隻對一部分人管用’”,許溫程毫不留情的澆了桶冷水,接着懶得聽他再說瞎話,敷衍幾句後直接挂了電話。
百思不得其解又沒能從林羨那兒問出些什麼的許溫程有些郁悶,但身為醫生,他沒有時間為自身情緒停留,剛将手機塞回口袋裡,就被助理叫走了。
院長給他分配了個女助理,叫餘曦,是個幹練且堅強的得力助手。
“許醫生,這位患者是由接觸大量強光導緻的視覺衰落,因為求助不及時導緻出現了青光眼的征兆,正等你查看呢”,餘曦快步跟在許溫程身旁,拿着診斷報告說道。
許溫程快步趕去,途中問:“有沒有出血迹象?”
餘曦搖搖頭,幹淨利落的描述:“患者黑眼球出現褪色現象,幹澀刺痛,視線模糊滿是光暈。”
得到這些有用信息,許溫程在腦海裡排列了治療過程,腳剛踏進病房裡,就輕松的給出了解決方案。
在獲得患者和家屬的同意,許溫程給自身做了一系列消毒,拿起手術刀待在手術室裡捯饬了兩個小時,才為那位患者再次換來一雙健康的雙眼。
“還需留院兩個禮拜,這段時間盡量避免直視強光,多多閉目養神,以及補充維生素”,他淡定交代注意事項,回應家屬的道謝後,轉身走出病房打算做其他事。
現在是午休時間,但許溫程并不打算和其他同事一起到外面吃午飯,而是走到柳柔的病房和她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