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柔是被鳥叫聲吵醒的,她迷迷糊糊摸摸身旁的位置,隻感到一片冰涼。
在家她不需要盲杖的幫助,僅憑摸索牆面就能去到想去的位置。
“媽媽?”,她試探性叫了聲,柳母正在吃早飯,見她來了,上前牽她入座,把熱好的牛奶和三明治放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碰了碰這些食物,告訴她:“這是你男朋友去工作之前給你熱的,這三明治也是你男朋友給你做的,沒放你不愛吃的卷心菜,趕緊吃吧。”
柳柔歡喜的揚起嘴角,喝了一小口溫熱的牛奶後問柳母:“媽媽,溫程什麼時候出去的?”
柳母放下咖啡杯回答:“似乎天還沒亮全就出門了,說是院長找他,媽媽不懂他們的工作内容,也就沒多問。”
柳柔沒多想,噢了聲,接着又問:“那爸爸去哪兒了?”
柳父故作委屈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問完男朋友了才問爸爸,唉,我老了,不讨女兒喜歡了...”
“哪兒有?!”,柳柔急忙否認,順帶撒嬌了幾句:“我也很愛爸爸的。”
柳父輕哼了聲:“算你識相。”
父女倆談笑間,柳母打開電視,本在宣傳以領養流浪動物代替購買的節目進入新聞插播,主持人字正腔圓的播音腔從電視機裡傳來。
“近期,南邊K國對占領北部A國有了想法,開始大開殺戒,勢必要将A國全國民衆趕盡殺絕,由于勢力太多強大,我國不得不派軍隊出面阻止并救治傷患,這會演變成第三世界大戰嗎?午間新聞将報道更多詳情,請準時收看。”
不管戰争是否牽扯到自身國家,隻要聽見“戰争”二字,無論是誰都會感到心頭一緊,開始擔憂起無辜之人的安危,柳柔一家也是如此。
“隻可惜,我什麼都做不了...”,她垂下眸,頓感失落般說着。
柳母摸摸她的頭,告訴她:“沒事,你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忙,周末媽媽休息,帶你到寺廟裡給A國的人們以及咱們國家的軍人祈福,求個平安,也求個心安。”
柳柔點頭說好,不忘提醒柳母周末得回醫院檢查的事情。
說完,她在心裡計劃着到時給許溫程也求一個平安福庇護他在職場上順風順水。
想到許溫程,昨晚的事情突襲而來,強制她回憶,她幻想過的畫面也在腦海裡播放,瞬間讓她僵在原地,手上的三明治也掉回了盤子裡。
“怎麼啦?”,耳邊傳來柳父的關心,她連忙搖頭說沒有,随後大口大口吃着撿回來的食物借此抹去腦子裡刺激又暧昧的畫面。
少女的心事是藏于心中的,隻能自己煩惱,絕不能說出,不過柳柔是個不愛多想的人,這類人,最容易被套話。
吃完早飯後柳母把柳柔送到林羨的心理醫院進行心理慰問,自己則和柳父去上班。
柳柔一進門林羨就發現了她的不對,他坐在沙發上,待柳柔入座到他對面的沙發上時,他饒有興緻的調侃道:“柳患者,你今天...有點不一樣啊。”
拉長的尾調讓柳柔不自覺地心虛,說話也下意識結巴:“有、有嗎?哪裡啊?”
林羨摩挲着下巴,吊人胃口的說:“就感覺,好像比之前開心了很多,春風滿面的那種,就好像是...好像...經曆了什麼一樣。”
此時柳柔對于自己失明的事情更加悔恨了,要是能看見,她便能利索的沖到對面堵住林羨那張嘴了。
“咳咳”,林羨的助理輕咳了兩聲,示意他做正事。
可在八卦面前,林羨怎麼可能不跑偏?
他以院長有事找助理為由把助理支開,門剛關上,林羨便給院長打去了電話,不依不饒的請求道:“舅舅,您就幫幫我吧,有件事我真想八卦幾句,不用您多費心,盡量替我拖住他就行,最好拖上兩個小時,麻煩您啦~”
聽他這麼一說,柳柔頓感不妙,緊張的抓緊了衣袖。
下一秒,身旁的沙發塌陷,林羨坐到了她的身旁,小聲問她:“你我朋友一場不用那麼見外,快告訴我和許溫程那家夥發展到哪兒啦?”
柳柔頭搖得像撥浪鼓,直說沒有,林羨聽了,裝作作罷道:“是嗎?真奇怪,照理來說大多情侶在這個階段普遍都是熱戀期,熱戀期會做的事多着呢,你倆什麼都沒做,會不會是感情不好啊?吵架啦?”
“才沒有呢,我們感情很好的”,柳柔反駁。
林羨繼續套話:“是嗎?怎麼證明?”
那段畫面又在柳柔的腦子裡播放,攔都攔不住,一時之間搞得她頭昏腦脹,不知不覺小聲喃喃道:“例如接吻...”
後面兩個字的音量小得似乎隻有螞蟻才能聽得見,但林羨還是聽見了,控制不住音量道:“你倆親啦?”
整個問診室裡充斥着那句話,柳柔情急之下用手不輕不重的打了他一下,紅着臉說:“你小點聲...”
林羨躲了一下,沒讓她打到,緊接着開啟了八卦模式。
“你倆咋就親了?誰先開始的?在哪親的?為什麼親啊?”
事已至此,柳柔隻好破罐子破摔,但沒說細節,隻說了大概。
“就因為你誤會了,所以他為了給你示範就直接親你了?以我對他多年的了解,我不信他會那麼沖動”,林羨聽完後笃定道。
其實當下柳柔聽了也不信,但許溫程的步步緊逼沒有給她細想的機會。
“那他是為了什麼?”,柳柔不解的問林羨。
林羨也沒有頭緒,半開玩笑道:“也許是寂寞太久,突然開葷了控制不住自己吧。”
柳柔:“...”
不過有時候柳柔真心覺得林羨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他可以和各種不同性格的人處成無話不談的朋友,且在與他相處的過程中也不會感到任何不适。
林羨的情商很高,面對不同的人他有不同的方式讓那個人變得願意主動和他分享心事。
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能真正幫助到他們的話語也并不隻簡單的一句加油。
而每當這個時候,林羨也總能說出鼓舞到他們心裡的話,讓他們釋懷自身的焦慮,這些都是柳柔平日裡的觀察所發現的。
她很羨慕林羨能不被他人的壞情緒影響,并且還能共情以及給予解決方案的能力,可她知道這樣也是有壞處的。
林羨一定也會有煩心事,可他卻往往很難用開導他人的方式安慰自己,因為他太理性了。
柳柔知道能幫助林羨舒緩壓力的另有其人,想到這裡,她露出了個若有所思的微笑,說:“林醫生有什麼進展也要告訴我,我也想八卦一下。”
林羨靠到沙發上,歎了口氣說:“我看啊,等到我倆有進展的時候,你倆早就結婚了。”
“為什麼這樣說”,柳柔被他調侃習慣了,這次意外的沒有臉紅。
“因為我擔心姐姐不喜歡年紀比她小的,女孩子都這樣吧?會覺得年紀大的才有安全感”,林羨第一次那麼不自信,将自己平時不會注意到的缺點無限放大,像個縮水了的黃瓜。
對于這點,同為女性的柳柔有不一樣的觀點:“我覺得隻要姐姐喜歡,哪怕你小她10來歲她都不會介意的。”
況且林羨就和護士姐姐相差3歲,仔細想想其實也沒多少。
柳柔肯定地說:“護士姐姐人很好的,隻要你本身就善良,她一定也會被你吸引,所以自信點吧。”
“真的嗎?”,林羨歪過腦袋看她。
她的眼裡裝了三個星星,每顆都閃閃發光,就像她一樣。
厚厚的卧蠶隆起,嘴角也随之勾起了兩個小括弧,她笑着點了點頭。
林羨看了她半響,忽的笑了,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許溫程那麼喜歡你。”
“為什麼?”,柳柔眨了下眼問。
林羨沒有長篇大論地解釋,隻說:“因為你善良。”
身為患者,她才是應該被慰問的人,林羨的煩惱也本就不關她的事,可她能毫不介意的安慰他、鼓舞他。
這一刻,他真心希望許溫程能和柳柔長長久久,相伴到老,因為他們兩個,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治療時間接近結束,柳柔突發奇,拜托林羨把自己送到許溫程就業的醫院,打算突然出現給許溫程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