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車裡,林羨有些不放心,提議要把柳柔送上樓再走,被柳柔拒絕了。
她舉起手裡的盲杖晃了晃,頂端有個繩子,上面挂着的兔子娃娃一同搖擺起來:“我帶了這個,等會兒我給護士姐姐打個電話,讓她下來接我。”
一聽到有機會能和護士見面,林羨立即精神起來,說什麼也要陪柳柔下車,可不巧,他的助理打來電話,提醒他再過10分鐘後有位先生預約了問診,讓他趕緊回來準備。
林羨失落的唉聲歎氣,下定決心着說:“我跟你說這工作我遲早換了它!”
柳柔笑笑,下次找林羨的時間被安排在了下個禮拜四,她向他道别,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
“行,小心點啊,别磕着碰着了,不然許溫程那家夥會殺了我的”,林羨降下車窗說道。
柳柔笑而不語,不确定方向的揮了揮手,用盲杖掃着地确認醫院大門的位置。
手機鈴聲響起,她确認屏幕位置較下後胡亂嘩啦了幾下,成功接通。
“小柔,你到了嗎?”,護士姐姐問她。
柳柔說到了,在找醫院大門的位置,護士姐姐走進電梯裡,按下樓層鍵說:“你站在原地等我也行,或者找個有牆的地方待着,走路慢點别摔着了,姐姐在10樓,現在下去會有點慢,你等等哈。”
柳柔乖乖應好,選擇去找個靠牆的位置待着,肩膀忽然被人輕拍了兩下。
柳柔停在原地,正想問是誰,對方搶先她一步開口說:“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你有對象嗎?如果沒有的話可以給我個聯系方式嗎?我想和你認識一下。”
感受到突襲而來的風把臉頰旁的碎發吹到了她的臉上,她伸手随便撩了下,随後拒絕道:“不好意思啊,我”,話還沒說完,頭頂傳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與以往不同的是,這道聲音冰冷又淡漠。
“她有男朋友了。”
許溫程身形修長筆直,白大褂也被風吹起,無框眼鏡下的眼神幽怨得像鬼,滿臉不爽的直視着那位路人。
見他沒好臉色,那位路人尴尬又羞憤,以為他隻是個來解圍的醫生,忍不住回嘴道:“你,你誰啊?能不能不要多管閑事?我和這位小姐說話礙着你了嗎?”
“對,礙着我了”,許溫程毫不避諱,甚至有些得意道:“因為她的男朋友就是我。”
說完還不忘牽起柳柔的手宣示主權。
他偏過頭問她:“你說是吧?女朋友。”
柳柔全然沒察覺到許溫程濃濃的醋意,也不管那位路人此時有多麼惱羞成怒,隻對那雙大手帶來的溫度感到竊喜和羞澀,她小幅度的點了幾下頭,心想:“許溫程怎麼來了?算了不重要,等等把剛剛在路上買的餅幹分給他和姐姐。”
那位路人臨走前說了什麼柳柔沒聽見也不在乎,隻高興的跟在許溫程身後走。
“小柔”,走到一半,護士姐姐的聲音從耳旁傳來,柳柔回應了聲,護士從電梯裡走出,和許溫程打了聲招呼後上前挽着她的胳膊和她搭話:“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麼樣?有沒有按時吃林醫生配的藥?”
柳柔回她:“我過得很好,每天都有吃藥”,說完,她松開許溫程的手,從包裡翻出帶着麥香味的威化餅幹遞給對方:“這是我在路上買的,林醫生說這個牌子的餅幹很好吃我就買給姐姐吃了。”
“謝謝小柔”,護士欣喜的接過,還想和她說些什麼,被晾在一旁的許溫程插話道:“我現在得回趟辦公室,小柔和我一起吧,劉護士得去給護士長打下手了。”
話到這裡,不知情的護士都知道自己該退下了,松開柳柔的手和她告别後就匆匆走開,還貼心的搭乘了較遠處的電梯。
許溫程在心裡誇對方醒目,重新牽回柳柔的手把她帶回自己的辦公室。
為了防止她松開自己的手亂跑,許溫程還把她手裡的盲杖拿了過來。
路上,柳柔問他:“你為什麼會在樓下呀?”
見她貌似沒察覺到自己不高興了,也并不覺得剛才的事有什麼問題,許溫程害怕失去她的心情轉為委屈和自卑,鬧别扭似的回她:“沒有為什麼。”
“是哦”,柳柔還是沒有聽出哪裡不對,依舊獨自開朗。
許溫程的臉色再度沉了下來。
他給柳柔開門,輕推她的背示意方向,待她兩隻腳都踏進房裡後,他關上了門并反鎖,随手将盲杖扔到地上,而後上前将她整個人摟入懷中。
許溫程身上的薄荷味混雜着些許消毒水味,對柳柔而言并不排斥。
他仰頭隐忍般呼出口氣,勸自己消消氣,接着松開她,迅速褪去身上的白大褂,轉身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過來”,他敞開長腿,坐姿懶散,目光一刻也不離開柳柔身上。
柳柔通過聲音猜測她在自己後方,試探性的回過身走了幾步,嘴裡問着:“你在哪裡呀?”
話音剛落,一道力量纏上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處帶着溫度的地方。
醋意讓許溫程藏在内心深處的占有欲爆發,他不打算說話,就這麼看着坐在他兩腿之間的柳柔的下一步動作。
她的兩條腿内八着壓在許溫程的大腿上,高了他半個頭。
許溫程撫上她被風吹涼的臉頰,啞着聲音質問:“剛才在幹嘛呢?為什麼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說話,而不是第一時間來找我?”
柳柔覺得這問題有點牽強,畢竟她如今沒辦法像以前一樣行動自如。
許溫程不知道她的計劃,他那句話的意思是覺得柳柔能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讓他下樓迎接,而不是一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路邊,不僅危險,還引來了搭讪者,這無疑是在他早已着火了的怒氣值上澆油。
到這地步柳柔才發覺他生氣了,低低地說了句:“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
她今天穿了件挂脖試吊帶白裙,隻有鎖骨處的兩根帶子繞到後脖處綁緊作為支撐,後背除了從腰窩延申到大腿的那片布料,其他部位一覽無餘,早上柳母怕她冷,給她加了件厚外套,許溫程擡手輕輕一撥,挂在肩處的部分滑落,露出光滑白皙的肩頭,惹得她心一緊,脫口而出一句:“你要幹嘛...?”
“我氣了10分鐘你現在才發現,我怎麼說也得給你點懲罰吧?”,許溫程反問,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布料也被他褪下,兩條雪白的胳膊瞬間被冷空氣染上。
柳柔不自在的縮了下脖子,忐忑地問:“什麼懲罰?”
許溫程扯下她的外套放到一邊,毫不留情地說:“給你體驗一下,沒有外套的人被冷得牙齒打顫的感覺。”
這句話本沒什麼問題,但從一向嚴肅穩重的許溫程嘴裡說出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柳柔沒忍住吐槽他:“沒想到你也會有幼稚的時候。”
這句話讓還在負屈銜冤的情緒裡徘徊的許溫程直接破防,他直起背朝她靠近,非但不覺得自己幼稚,且還和她理論了起來:“不是,你幹嘛說我幼稚?有别的男人要把你搶走,你又不懂拒絕的樣子,要是我沒有為了買咖啡下樓,你可能早就被拐走了呢,我剛剛出面阻止還被他兇了,你難道不應該哄我嗎?”
他劈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話柳柔才知道他需要的是關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思考着該怎麼開口,許溫程卻以為她在敷衍自己,疑似失去任何力氣和手段般靠到她的肩頭上,委屈地說:“算了,你就是不在乎我,任由我被别的男人兇,你就是希望我被那個男人兇走,因為你不要我了...”
這句話看似條條在理,實則胡說八道毫無邏輯,連上學時語文方面較強的柳柔聽了都一頭霧水。
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在工作上處理妥當、穩重可靠、可以說是毫無破綻可言的許溫程竟然在向她撒嬌,就為了讓她哄哄自己。
奈何許溫程是她的初戀,此前沒有任何戀愛經驗的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被他的反差撩得失去思考能力。
安靜了片刻,柳柔實在沒有頭緒,隻好向他請教:“你希望我怎麼做?”
聞言,許溫程直回身子,右手扶上她的手臂,拇指内側的指節處因握筆多年而留下了薄薄一層繭,他漫不經心的緩慢摩挲着她滑嫩的皮膚,說:“替我把眼鏡摘了。”
柳柔伸手照做,但不敢直接擡手搜尋他的臉部位置,擔心不小心打到他,隻好用手試探着碰随便一個地方。
一開始是布料,直到手越來越往上,懸空了一段部分,她才摸到他的臉。
她動作細緻的取下他的無框眼鏡,雙手停在半空中,又問:“這個放去哪兒?”
許溫程随便放到了一旁挨着沙發的小桌子上,緊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吻上她的唇,用拇指壓下她的下巴,待她不明所以的張開嘴時,讓她體驗了一場更深入的私密交流,同時也一步一步誘導着她如何哄他。
今天幸運的沒有出現任何需要臨時加班的消息,許溫程打算讓柳父柳母今晚不做飯,和他一起出去吃,但倆人不願打擾女兒的約會,拒絕了他的邀請。
許溫程在柳柔面前和别人通話都會開免提,這會兒也是如此,他開着車,手機放在柳柔的腿上,柳柔忍不住追問:“為什麼不去?才不是打擾呢,一家人一起吃不好嗎?”
電話那頭傳來鑰匙與鑰匙之間互相撞擊對方的聲音,柳母拿着手機走到門前,再次回絕道:“不用不用,你倆要去哪兒吃就去哪兒,我跟你爸回趟老家,帶你姥去吃她愛吃的那家海鮮飯館。”
“行吧”,柳柔失落的同時不忘叮囑她:“要告訴姥姥我很乖,有按時吃飯和吃藥噢。”
柳母應下,之後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