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停止倒灌,定在原地。
“怎麼回事?”俞浩初遠遠望了一眼渡青山的方向,心中忐忑萬分。
“興許是白龍那邊出現了什麼變故。”玉隐真人道。
兩人談話間,誰也沒有放松,依舊源源不斷地輸送靈力,維持護島大陣。他們不敢保證這是不是白龍施展的某種陰謀詭計。
俞浩初派出靈鶴前往渡青山查探情況。
另一邊,俞府的煉丹室内,俞永霁正專心緻志地做最後一道工序。
金玄花再加上七葉幻枝煉成的丹藥,效果非同凡響。資質最差的凡人吃了也能生出上好的靈根來,也不知何人有此等福氣,讓盈盈在秘境裡拼了命也得從九尾白狐手裡搶過來……
*
“你是那種知錯就改的獸嗎?”
應龍點頭如搗蒜:“知錯就改,對,沒錯,說的正是在下。”他真的不想再被封印了啊!
青年深處一根手指,指向一個地方,應龍側頭看去,便聽他說:“可你看,那邊都是你打死的修士,屍體還在地上。我眼睛沒瞎。”
“都是……誤會!”應龍求生欲爆棚,靈機一動,一時間忘記自己會飛,四肢在地上爬走,那姿态像極了村子裡随處可見的貓貓狗狗。
他用爪子抛出一個大坑,含着不甘對着屍體低了低頭表示默哀,然後轉了個身,對青年低了三次頭。龍族低頭等同于人族磕頭。
應龍可謂是慫了。
他掩埋好屍體,消滅自己的“罪證”,又屁颠屁颠地爬回青年身前。
隔着一層面具,他看不透青年的表情,更别提揣摩他此刻的心情。
隻是方才,青年伸出手的時候,那隻手他看着似乎有點小,有點白,手指有些細。不完全像成年男子的手。
應龍壓下心底的疑惑。
“那地上的血迹呢?”
應龍點頭哈腰:“也是誤會,誤會。嗐呀,什麼血迹呀,這是我吃果子是滴落在地上的汁水。”他一尾巴掃過去,帶起一地塵土蓋住血迹,當做無事發生。
“是嗎?”青年背起手,手心全是冷汗。
“大人有何事大駕光臨蓬萊島?”應龍見他沒有繼續挑刺,主動找了話題。
态度是一等一的好,比凡界皇宮裡的奴才對皇帝還要畢恭畢敬八分。
“我來取一樣東西。”他說。
應龍狗腿道:“大人要什麼?小的為你代勞。”
“龍骨。”
“龍骨嘛不難弄……等等,你要誰的龍骨?!!”
應龍吓破了膽。
“我是說真的。”面具之下,祝辭盈眸光微冷,給他兩個選擇,“你是自己主動獻出來,還是我來取?”
這讓他怎麼選?應龍欲哭無淚。左右都是死路一條。他的命怎麼這樣苦,剛剛沖破封印馬上又要死了。
難道他活着就是為了等死嗎?
應龍一口氣哽在心中,七上八下沒個着落。早知道他會來,自己就不聽臭狐狸的話,乖乖待在封印裡不好嗎?好歹還有一條命在。
腦子裡,死還是活着兩種念頭扭打在一起,應龍半晌拿不出像樣的主意。
祝辭盈向前邁出一步。
應龍連連後退,爪子上下亂動,他不知道祝辭盈要取他身上的哪塊骨頭,也不知該護住哪個地方。
“指骨可以嗎?”他小聲問。
“不行。”
祝辭盈說:“我要你脊骨上的那一截龍骨之精華。”
可以移植給劍修的劍骨。
“你怎麼不把我的護心鱗也一并奪去!”他再膽小也是有脾氣的。
“你願意給的話,我願意接受。”
“噗。”應龍哽在心頭的血終于吐了出來。
“你别靠近我!我自己會取。”
祝辭盈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他把自己縮成一個小球,然後在地上扭曲爬行了一會兒。
她抱臂看戲,應龍卻趁着她的這個動作看清楚了她手腕處的紅繩和一隻銀色的鈴铛。
好像在哪裡見過诶。應龍仔細回想,于記憶深處傳來一道人影,白狐臨死前傳給他的最後的記憶。
他記得,白狐讓他殺掉她來着。
好啊,應龍此刻才意識到自己被人耍了。
他重新變回自己那副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模樣,縱身一躍盤旋在高空:“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冒充他欺騙我!”
被識破了。
祝辭盈摘下面具,脫下攤子邊拿到的不合身的外袍。
金色的衣裙在綠油油的山中格外紮眼,應龍兇狠的目光想把她盯出窟窿。
祝辭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調整内息,玉箫在手中轉出花,橫在胸前。
兩縷垂發無風自動。
與應龍交上手的瞬間,祝辭盈手背被風刃割出兩道很深的口子。應龍的功力不知因何原因在百年消磨中不減反增,她的血肉之軀是無法與之比拟的。
應龍也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眼前的少女身法詭異,每次閃避都能恰到好處地避開他的攻擊,快得不可思議。像是經過常年鍛煉,磨練出的機器一般。
他深知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瞧準機會利爪掏向她的丹田。祝辭盈反應極快,用玉箫格擋。
但聽“咔嚓”一聲,玉箫上的裂痕向兩邊飛快擴張,碎成兩節。
祝辭盈心神一動,背上事先貼好的瞬移符發揮作用,帶她退出十米開外的地方躲過緻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