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甯悲懷中毒絕非一兩日隻是他一直藏得很好,連沈其章都沒有察覺到,她發現甯悲懷中毒是一個非常悄然地契機,是因為山上那棵海棠樹。
那棵海棠樹比甯扶瀾得年齡還要大,連沈其章都不知道山上什麼時候突然多了棵海棠樹,他隻記得甯悲懷最喜歡坐在海棠樹下飲酒練刀。那時沈清濯便想這棵海棠樹定是對甯悲懷極為重要,直到有一日她竟偶然看見甯悲懷碰過海棠花後手臂上起了細小的紅疹,甯悲懷解釋到自己是對海棠花有感。
可沈清濯從來都沒聽父親說過這件事,要知道對花草塵埃有感嚴重可是會喪命的,父親身為甯悲懷的好友為什麼不勸阻他砍掉海棠樹,甯扶瀾又為什麼也是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
沈清濯直覺甯悲懷并不像是對海棠花有感這麼簡單,下山後連夜翻看醫書。
據醫書所書,對花草塵埃有感主要有三種原因,一是在其母腹中之時,故而身體虛弱遭邪氣入侵也就是生而如此。
第二便是曾遭受過重傷,改變了身體的某些習性,導緻對從前無礙的花草塵埃有感。
第三便是中毒。
既然沈其章不知便不可能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至于第二種以甯悲懷的武功這天下沒幾個人能将他重傷至此,就算是有也必定在江湖上掀起了腥風血雨,可她一風聲都沒有聽到過。
那就隻剩下了最後一種可能,中毒。
自從沈清濯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從前疑惑的一切都在她眼前豁然開朗起來,甯悲懷的遮掩在她面前越來越漏洞百出。
“就因為這些你就判定師父中毒?”
“對,就是因為這個。”
甯悲懷依然身死,埋骨嶺北,若想證明也就隻有挖墳掘骨。
甯扶瀾你敢嗎?
已經大逆不道對養育教導自己十多年的師父出刀,不過抛個墳應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甯扶瀾不言,心中已早已做好了成算大逆不道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他就真的罔為人了。
“甯扶瀾,我幫你找到給你師父下毒的仇人,我們合作。”
場景好似回到了最初的重逢之日,那日兩人都各懷鬼胎、心思不純,這一次是否會有不同。
甯扶瀾也不想将自己就這麼簡單交付出去,讨價還價必不可少,“可祁湛也答應幫我尋找仇人,不止如此他還許我高官厚祿。”
“高官厚祿?呵,他不卸磨殺驢就不錯了。”
祁湛最正人君子的也就是他那張臉了,許一個江湖人高官厚祿?到底是在打誰的臉呢?
若甯扶瀾再與祁湛同路,他同沈清濯的死期恐怕不會想差太遠。甯扶瀾顯然也沒有完全相信祁湛,否則就不會幫她遮掩,早就向祁湛全盤托出了。
至于沈清濯能許諾給甯扶瀾什麼,“若來日我登臨絕頂,必少不了你一杯羹。”
甯扶瀾被“登臨絕頂”這四個字驚了一瞬。
不知她口中的登臨絕頂,走的是那條路,登的又是哪座山?
“沈清濯,合作愉快。”
希望這一次兩人不要再向從前一般再兩相猜忌。
甯扶瀾話音一落沈清濯從懷中掏出一個純白的小瓷瓶遞給他,“一日一粒,别吃多了。”
他在一臉茫然中結果小瓷瓶,“這是什麼?”
“解藥。”
他方才喝的不正是解藥嗎?
甯扶瀾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那剛剛那個是什麼?”
沈清濯臉不紅心不跳,冰冷的突出兩個字,“毒藥。”
軟筋散根本無需解藥時辰到了藥效自然就沒了,甯扶瀾心覺不對,往熏香處虛指一下,“那應該不是簡單的熏香吧?”
“那是軟筋散。”
方才沈清濯用藥渣澆滅熏香,甯扶瀾還以為是她不喜熏香的味道現在回想起來一步一步竟都是她的做的局。
今天這個合作甯扶瀾就沒有不答應的餘地,他答應才是合作,他不答應沈清濯就用毒藥控制他,他就成了她的“死士”。當真是高明!當年明月清風的沈清濯最不喜的就是這等卑劣下作的手段,也正因如此甯扶瀾才會毫不猶豫地喝下那碗毒。
沒想到啊沒想到,如今的沈清濯竟會用她曾經最為不恥的手段!
沈清濯無視甯扶瀾無言的震驚嶺北三年萬般磨砺沈清濯早就面目全非,不過是下毒而已與如今的沈清濯看來隻要能達成目的的都是好手段!
管什麼卑不卑劣,有用就行。
沈清濯見床上之人許還要再震驚一會兒,囑咐了幾句讓他好生休息便端着碗離開。
沈清濯出門,倚在門邊的黑衣少年随即直起身來,“這就成了?”
“嗯。”
沈清濯随手将瓷碗扔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