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忙腳亂地抓住瓷碗,“就這麼容易?”
少年還以為怎麼也得到甯扶瀾毒發,被折磨地不成樣子之後被迫求饒的階段,結果就幾句話就成了?
毒藥隻是以備不時之需,若是甯扶瀾真的鐵了心給他下再烈的毒都沒有用,唯有殺了才算幹淨。
甯悲懷到底有沒有中毒并不重要,隻是甯扶瀾必須要有一個寄托。
欺師滅祖這四個字終是對甯扶瀾太過殘忍。
沒走幾步前面的沈清濯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少年,“你是叫宋歡吧。”
沈清濯的眸子很黑,一眼望去像是深不見底的淵。聽沈清濯此言宋歡莫名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礙于公子的吩咐他隻能硬着頭皮回她,“敢問沈小姐有何吩咐?”
漆黑的眸子轉了又轉将少年上下打量了個遍,宋歡更覺得自己現在像是案闆上的肉被沈清濯打量着斤兩打算賣個好價錢。
少年不明顯的喉結滾動,想跑。
沈清濯細眉一挑,終于開口,“不過是想請宋少俠幫個小忙。”
宋少俠?
宋歡咀嚼着這三個字,更想跑了!
當然宋歡是萬萬跑不得的,不僅跑不得他還要親自護送沈清濯去見公子。
“敢問沈小姐可還順利?”
身着帶黛青色長衫的公子端坐在茶案前,他的嗓音溫潤柔和,想來是長時間泡在茶裡的效果。
“托卿公子的福。”
卿公子替沈清濯斟茶,“不敢居功,是沈小姐膽識過人。”
膽識?
他說的沒錯,他們現在能坐在同一張桌子上飲茶全靠沈清濯膽識過人。
今日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更别提什麼商議、計謀的,沈清濯今日所作所為皆在他意料之外。
他以沈明辰之命妄圖逼沈清濯入局,想要她與祁湛糾纏自己置身事外坐收漁翁之利。
現在卻反被沈清濯找上門來,不得不與她合作。
到底是誰算計了誰呢?
沈清濯從來不是能被别人輕易掌控的人。
“不知沈小姐接下來作何打算啊?”
沈清濯沒動面前的那杯茶,“打算?”
星光裹入靜流,激起點點光輝,沈清濯眼眸一彎,“打算談不上,不過是想盡手刃仇人罷了。”
熱茶漸涼,“哦?我竟不知沈小姐有仇人?不若同我說說,或許我也可盡一二綿薄之力。”
沈清濯平生最讨厭的就是聰明人裝傻,讓她恨不得将他的舌頭一齊拔去。
沈清濯的食指和大拇指無意識的搓了幾下。
“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一定。”
......
沈清濯離開,卿公子食指無意識敲打着桌面。
說她冷心冷肺吧,她為了隻見過寥寥幾面的表弟甘願入局。說她重情重義吧,她又能坦然面對緻使她表弟死亡的兇手,面不改色的與他合作。
啧,他對這個人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按她說的都交代下去吧。”
宋歡抱着劍,滿是不解,“為何?我們這不是平白做了她的刀劍?!”
卿公子看着倒是對于做别人的刀劍不在意,“你以為我們不按她說的做就做不成她的刀劍,不會被她利用?”
他望着沈清濯未動分毫的茶水,“她同祁湛必有一人會永遠留在我們豫州,你說會是誰呢?”
留在豫州,說白了就是死在豫州。
宋歡向來摻和不來玩弄人心之事,一根筋向來是卿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既助了她定然不會讓她白白留在這裡啊。”
是嗎?
卿公子将已經涼透的茶水倒掉。